而躺在床上的盛獻容聽完小廝言語後,眼珠子微微轉動,方才還木然的眼神在此刻驟然明亮起來,他猛地咳嗽幾聲,緊接著就聽見太子起身的動靜。
明黃色的衣擺如願以償的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你若是身子還不舒服,便好生歇著。”
盛獻容又捂著嘴猛咳幾聲,虛弱道:“臣本該為太子分憂,奈何實在是……咳咳……不過也探得一些消息,那裴家娘子似是心悅叛賊沈照。”
“哦?”
太子饒有興趣問道:“你如何得知?”
盛獻容自然不會說自己曾經嗅得裴霈體香才得出答案,隻是說裴霈如今尚且將曾經跟隨沈照的兩個丫鬟留在身側。
太子沉吟片刻:“僅憑如此尚且不能定罪裴家,父皇元後到底是裴家出身,且裴家如今當家做主的,與父皇有同窗情分。”
“若是僅憑兩個丫鬟就要對裴家判罪,容易落個刻薄寡恩的名聲。”
盛獻容連忙拱手:“臣知曉,隻是裴家多年來為文官之首,雖從開國至今隻出純臣,但文人口舌之上,筆鋒之下,未必就比武將刀劍斧鉞更差,如今太子太傅並非裴家出身,殿下要多小心。”
說罷,他又不住咳嗽起來,太子見狀,好生寬慰,兩人君臣相親許久,太子才叮囑道:“裴家縱有不臣之心,也該徐徐圖之,便是日後裴家落罪,那裴氏女也也是罪臣之後,本宮絕無可能將她納入東宮,你已因這婦人受傷,萬不可再因她引人非議。”
“臣曉得,自然不會犯錯,但是殿下的東西,便永遠是殿下的。”
盛獻容拱手,意有所指,太子知曉他已然明白自己金屋藏嬌的念想,便拍了拍盛獻容的肩頭,示意他好生休養後,悠然離去。
太子一走,盛獻容的表情就有些扭曲,他將方才被太子問話的小廝叫來,等問清楚自己的病情之後,盛獻容更是麵色陰沉如水,仿佛要擇人而噬。
又過幾日,盛獻容勉強能夠下床行走,盛家府中一位老仆卻匆匆而來:“郎君,主君有要緊事請您歸家,此外,您母親的娘家侄兒娶親在即,請您回去做個主意。”
盛獻容原本並不想打搭理這位老仆,隻是聽得後半段話,才改了主意。
自己的母親死的早,死時主母連喪事都以自戕不祥為理由未曾操辦,若非自己舅舅出資,也不能夠有如今這樣風光,說到底,母親那處的情分還是要念著的。
盛獻容令那老仆略做等候,又自行取出幾件太子賞的名貴物件,雖非內造,但勝在能賣作銀兩。
他又叮囑小廝守家,便跟著那老仆從一道外出。
“獻容!許久未見,你如今還未曾定親?哎,若非你阿弟著急,舅舅本該先給你說一戶人家,今日請你來,是最後相看相看那王家姑娘。”
甫見盛獻容,他舅舅便親熱上前拽著他往後院,聽聞是要請王家姑娘,盛獻容皺了眉頭。
“還請舅舅恕罪,侄兒有一事不明,為何阿弟能與王家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