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王妗身上片刻,旋即離開。
等到月掛中天的時候,王家的宴席正式開始。
看著在酒席上飲酒的盛獻容,與眼神晶亮盯著盛獻容看的王妗,王婉扯了扯唇角,推說身子不爽,半途便離席而去。
接下來的事無需多加揣測了。
盛獻容的目光在王婉離去的背影上略微停滯一瞬,緊接著就收回。
他掃了眼自己酒杯裏幾乎沒有少的酒水。
“獻容,你怎麼才喝這點酒?今日可是你表弟的大好日子。”
正當盛獻容打算找個借口將這杯酒無聲無息的處理幹淨的時候,他的舅父有些大著舌頭的湊過來:“來,陪舅父喝一杯,好歹今日給舅父一個麵子!”
他準備倒酒的動作隻得頓住,隻是趁著他這位舅父神誌不清醒時將兩人酒杯微妙兌換。
舅父酒後自然有舅母照顧,便是酒水中有什麼東西,也不礙事,但他不行。
王家這位姑娘心思太多,今日若是他中招,恐怕是當真要出問題的。
盛獻容慢慢飲下酒水。
王妗與王家夫人對視一眼。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盛獻容再難滴酒不沾,他的舅父與表弟敬酒而來,最後就連他的舅母餘氏似乎也吃酒起興,端著一盞果酒而來。
麵對自己的舅母,盛獻容更換酒杯的動作終於停下。
自己這位舅母操勞過多,加之自己舅父與表弟醉酒後若是當真有什麼是,想來少不得要麻煩自己這位舅母伏侍。
最要緊的是自家這位舅母素來身子不好,自己杯中這杯蘭陵鬱金,對於自家的舅母來說實在是過烈。
盛獻容沒有猶豫地飲盡了杯中酒:哪怕自己的舅母並不能分辨蘭陵鬱金與果酒的區別,他也做不出更換酒杯的事。
況且這也是最後一杯了。
盛獻容看了眼已然接近尾聲的席麵。
他站起身預備告辭。
卻忽覺天旋地轉。
“獻容!”
昏厥前,盛獻容聽見餘氏似乎隔得極遠的呼喚聲。
“獻容這是怎麼了,怎才喝了一杯酒,就醉成這樣!”
餘氏還沒來得及走遠,就聽見盛獻容噗通倒地的聲音,這位婦人慌忙回頭查看,卻見原本是自己媳婦的那個女子攙扶著自己的外甥。
她本能覺得不對,想要從王妗手裏搶回自己的孩兒。
但她的夫君與兒子從她身後將她拉住。
“不過是吃多了些酒,在王家借宿罷了,無知婦人莫要添亂。”
餘氏扭過頭去指著盛獻容,看著自己的丈夫:“獻容若隻是喝多,怎會昏厥,況且他是那樣知分寸的孩子!從不喝多!”
啪的一聲,餘氏的臉被打歪過去。
在這一巴掌與餘光中看見的背影裏,餘氏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最喜歡的小郎君,被自己的丈夫與兒子一道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