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霈與那位扮作沈照的暗衛並未直接去沈照可能落腳的暗巢尋覓,幾人所乘馬車在都城內兜兜轉轉,爾後徑直出城。
裴霈敢對康貴妃說那些話,自然也不是全無把握,跟著沈照的消息一道送回宮中到她麵前的,還有壽康帝姬可能的落腳點,隻是因為擄走壽康帝姬的那位確實手握重權,此番出宮極大可能已經打草驚蛇。
但裴霈不後悔,她決意要救沈照。
“娘子,跟在咱們後麵的馬車還沒走,前頭有一處村落,裏麵不少是王爺的人,不如就此處理幹淨?”負責假扮成沈照的暗衛全然沒想過裴霈會害怕,語氣平淡的就像在說去踏青。
他跟著王爺伏侍許久,眼前這位小娘子壓根不是什麼白雪肚腸的嬌娘。
“處理幹淨點,如果可以的話,想辦法留下活口,看看能不能先問出如今壽康帝姬身在何處。”裴霈對此毫無異議。
一來是這個侍衛既然敢提出這種建議,想來有一定把握,二來他們動手時占了先機,且明麵上出宮的幾人大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跟著她們的想必也不會有多少人。
完全在可以處置幹淨的範圍之內。
況且他們還能想辦法從對方的嘴裏迅速問出壽康帝姬的下落,這樣不僅能夠救出沈照,還能夠將康貴妃那邊應付過去。
是以等到馬車停穩當時,裴霈的姿態是平靜而放鬆的:“我要與半夏漱玉去換藥,王爺就在此地等
候即可。”
她微微側頭,眸光如流星般在身側不遠處劃過,緊接著,這位錦衣女郎,便在兩個侍女的伏侍下,以趴伏的姿態,被伺候著進入與她格格不入的村落。
僅是如此,也足夠讓跟隨在她們身後的人感到一種異常。
雖然毫無理由,但這些人久經生死,直覺就足夠讓他們為之警惕。
於是跟隨了裴霈她們一路的馬車就此停下,仿佛也隻是打算在此處歇腳的旅人。
扮作沈照的那名暗衛雙手環胸,臂彎裏抱著一柄長劍:在沈照出征之前,他最擅長的,確實便是劍術。
隻是在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上,長劍便遠遠比不上長槍。
雙方保持著一種緘默,開始互相靠近。
被派來跟蹤裴霈的人心知肚明,自己的行蹤很難瞞過這位從沙場上回來又出身將門的王爺,如今既然對方停下,想必是已經知曉他們這群人的來曆了。
此刻正是夏末,這時辰,萬裏無雲,卻開始刮風,原本不應該在這個季節落葉的柏木,卻飄落下一片蒼翠濃鬱的葉。
劍影出鞘,緊接著是一道靡麗至極的血線。
“噌”的一聲,潑灑出一道血弧的劍鋒又驟然歸位。
此刻距離不過五步,扮作沈照的暗衛含笑看著眼前眾人。
離他最近的那跟蹤者,已然身首異處。
餘下幾人神情凝重,各自抽出武器來。
兩盞茶時間後,裴霈主仆三人被村落中的婦孺護送而出,空氣中尚且彌漫著淡淡的
血腥氣,她抿了一下唇:“可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