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婆整整跳了一個小時,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大片大片的烏雲遮住了月光,唯有小院裏的桌子上,兩盞燭火忽明忽滅。她們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於靜醒來,或者是痛苦的繼續掙紮。
可是都沒有,不知道過了多久,於靜突然輕輕的動了一下,就在她媽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時候,於靜的頭緩緩的抬了起來,望著她們倆個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桀桀桀桀,媽媽,我那麼疼,你為什麼不救我?”沙啞的聲音猶如破鍋在沙礫上麵摩擦,於靜的媽媽嚇得大叫一聲,連連後退,指著於靜慌亂的喊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你還在靜靜的身體裏?為什麼?”
聽到於靜媽媽的問話,於靜並沒有理會她,而是轉向了劉婆婆,陰笑道:“桀桀桀,劉婆婆,你的道行倒是夠了,可惜見識還是太少。“她低頭看了看束縛在自己身上的麻繩和符咒,對貼在額頭上的符咒吹了一口氣,露出下麵陰森的麵龐:“你以為這個就能困住我了嗎?桀桀,實在是太小看我了!”
劉婆婆怔怔的看著於靜,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明明一切都是順利的!”說著,她突然激動起來,衝上去握住於靜的肩膀,大聲喊道:“說,你是不是……噗!”
沒有等她說完,於靜身上的符咒突然開始冒出青煙,一片一片的往下掉。於此同時,劉婆婆也因為被反噬,一口鮮血噴出,軟軟的倒在地上。她的眼睛人就不甘的瞪著於靜,渾身顫抖不止。
不一會兒,於靜身上的黃紙符咒就全部脫落下來,而被鮮血刻畫的符咒,也漸漸的失去了邊線,融化成一灘一灘的血液,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緊緊貼在於靜的身上。
於靜望著劉婆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道:“看來你終於是猜到了,可惜……晚了。”
隨著聲音的落下,原本被墊在她身後和枇杷樹之間的厚衣服被她扯下來,綁得緊緊的繩子也有了鬆餘,於靜輕易的就從束縛中脫身,靈巧的衝向院門。
劉婆婆冷靜的看著她,但見於靜手剛觸碰到院門,便冒起了一股青煙,把她彈了回來。於靜把手指放在嘴裏含著,冷笑道:“哼,鎖陰陣?這可困不住我!”
說著,於靜慢悠悠的踱步回琵琶樹下,在劉婆婆未能伸手觸碰到她前,快速的爬上了枇杷樹,手腳利落得讓人驚訝。不過眨眼功夫,便爬到了樹頂。柔弱的樹枝不堪重負,在於靜的刻意下,慢慢往院子外頭倒去。
劉婆婆見狀,顫抖的手指指向院外,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她身受重傷,已經沒有辦法發出聲音,又擔心於靜會跑出去傷害他人,隻能以這樣的方法提醒於靜媽媽趕緊去追。
待於靜媽媽反應過來的時候,於靜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樹幹沒有了重量的壓製,“砰”的一聲反彈回來,掉下一堆一堆的落葉。
於靜的媽媽顧不上劉婆婆,連忙開了院門去追,隻是村裏不必城裏,四處都黑漆漆的,連路都看不見,更別說找人了。
一邊是不知所蹤的女兒,一邊是為了救女兒身受重傷的恩人,於靜的媽媽隻恨自己沒有分身之術,不能兼顧兩頭。她後悔得很,為什麼沒有把於靜的爸爸叫上,而是以為憑著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夠把事情辦好。結果現在,不但女兒找不到,麵對重傷的劉婆婆,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刻,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是找不到於靜的,哪怕於靜媽媽再心急如焚,也不得不回頭先把劉婆婆安置好再說。
劉婆婆急火攻心,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於靜媽媽廢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把她脫會房間。正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劉婆婆醒來了。
“快……快去……找……”劉婆婆的話都說不全,一個勁的指著門邊的一個五鬥櫃。於靜媽媽順著她的手指看去,之間五鬥櫃旁邊的牆上掛著一個手電筒,便明白了劉婆婆的意思。
劉婆婆氣若遊絲的說:“山……水……路……有陰氣的地方,都要找,快——”
“那婆婆你……”於靜的媽媽恨不得馬上就出去找女兒,可是看著劉婆婆隨時都要斷氣的樣子,又放心不下。還是劉婆婆推了她一把:“我沒事,快……”
於靜媽媽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女兒的安危占據了上風,重重的點了點頭說:“劉婆婆,你一定要撐到我回來!”
見劉婆婆輕輕的點了點頭,於靜媽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急,衝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