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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木匠王老槐,附近十裏八村沒有人不知道。此人今年五十出頭,做木匠已有三十多年了。可說粗細木工、打家具:上房梁無所不能。可就是這麼個能人,三十歲才成了家。養了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王小玲。
王老槐一輩子懷才不遇,連帶成婚也晚,主要原因是因為他的“三大”——锛兒頭大、酒量大、脾氣大、所說锛兒頭大,是指當地粗木工的專用工具——锛子。這锛子就像一把大鎬,不過鎬頭是橫安著的斧頭。鋥光發亮,鋒利無比。工匠們做房梁、架木橋,都要把一根根的原木兩頭砍平。用斧子太慢,就用上了這種锛子。人站在原木上,像掄大鎬一樣掄開锛子,砍腳下的原木。一般人的锛子不過兩三斤重,可王老槐的锛頭整整八斤半。一锛子砍下去木花飛濺,不過五六分鍾的時間,原木的一頭被砍的方方正正,可以與別的木頭接榫搭架做房架子了。王老槐的第二大是酒量,據說他學徒時師傅派他去鄰居家送婚禮,被主家留下來喝酒。他和同桌的九位有名的酒仙共飲,一杯不少地喝。一桌酒喝下來算了算,總共喝了三十九斤60度老白幹,平均每人三斤九兩。而王老槐那年才十七歲。那時的王老槐喝完酒不鬧事兒,可隨著年齡增長酒量見少,酒後無德的事確越來越多。自然就影響了他的終身大事。這樣一來就更加符合了一代才子某某人的說法“成年人性的問題不能解決,人就會煩燥不安,亂發脾氣”。王老槐越是酒後無德,就越解決不了婚姻問題,解決不了婚姻問題自然也就無法解決性問題。那時的農村,人倫道德觀念與現在大不相同。男女之間隻有夫妻才可行敦倫之道。王老槐就處在這樣一個環境裏,自然脾氣越來越大,喝酒次數越來越多,酒後無德更加肆無忌憚。直到三十歲那年,才花錢從幾百裏外的山區引進了一個媳婦兒,就是小玲的媽。
小玲的媽脾氣性格極為溫順,在村裏十幾年中從未和任何人紅過臉。可就這麼個柔弱女子,王老槐一見到她就連魂兒也沒了。為啥?因為小玲媽太漂亮了。王老槐在她麵前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鼻息太重,把心愛的女人吹跑了。小玲媽瞟他一眼,他就惶恐不安,生怕自己犯了什麼錯兒。
小玲媽說:“喝那麼多酒會傷身子的,你以後少喝點兒吧。”
王老槐趕緊說:“行行行,我以後戒了,不喝了,保證身體棒棒的。”
小玲媽嫣然一笑,王老槐如沐春風般渾身舒坦,以後果真戒了酒。
小玲媽說:“你和村裏人發那大脾氣幹啥?都是鄉裏鄉親的,幾輩子一塊土裏刨食吃,相近相親還來不及呢!”
王老槐急忙表態說:“行行行,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和村裏人發脾氣。”
果真,自從娶了小玲媽,王老槐像是變了個人。所以村裏人敬重小玲媽,後來她有病了,村裏老老少少都來探問。小玲媽去世、出殯那天,全村上千號人幾乎全體出動。
小玲媽去世後,王老槐像變了個人,變的話越來越少了。你不和他打招呼他一天也不會說幾句話。村裏人勸他:“老槐,再娶個女人吧,也好照顧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