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地獄之行(1 / 2)

一早醒來,柳誌良覺得頭痛欲裂,口幹舌燥,四肢酸痛連起床的力氣也沒有。

算了一下今天的課程安排,他給班長打了個電話,決定請一天假。之後又蒙頭大睡。

說是大睡,哪裏睡得著。隻好起來找了片感冒藥吃了,希望能發發汗,身上和心裏的燥熱就能減輕一些。

也許是藥起作用了吧,二十幾分鍾後,他昏昏沉沉地處於似睡非睡之中。

白潔的這一夜過得比柳誌良痛苦多了。因為十年來,她已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一般晚間十點鍾左右上chuang,在床頭燈下看一會兒書,時間不長,也就是二三十分鍾,之後就可以一覺到天亮了。

B城市地處我國東部,天亮的比較早。所以白潔一般早上六點左右就起床了。為了彌補睡眠的不足,中午還要午休一小時左右。

可昨晚這一夜對於白潔來說可用有碾轉反側來形容。她幾乎一夜沒合眼,一閉上眼就是柳誌良含悲帶憤離去時的表情。她似乎感覺到他流淚了,但不敢確定。因為離得遠,從樓梯口到大門足足有八米遠,燈光又不太明亮,所以白潔無法斷定柳誌良是否流淚了。如果流淚了,那也不是傷心的淚,而是悲憤的淚。說明當時他的心情是多麼糟糕。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所謂自尊心在作怪,要矜持,要含蓄,要保持大家閨秀的風度,這是她給自己規定的鐵律。大家閨秀?她冷笑了一下。自己算什麼大家閨秀?隻不過是自己要在心目把自己當作大家閨秀,在眾人麵前作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罷了。如果要真是大家閨秀,自己何必在十年前差不多是以賣身的方式為父親籌集醫療費啊!一想到這個問題的她心就像針刺一般難受。十年前的網上評論,也有一些尖刻的人攻擊自己是賣身。自己當時救父心切,對這種評論不屑一顧,可後來這些年,自己還是常常想起那些尖刻的評論。

事實求是地說,這些尖刻的語言像一把利箭,刺痛了自己的心但在內心深處,她不得不承認這些尖刻的語言有一定的道理。但在挽救父親生命這個大背景下,一切與救父無關的評論都是多餘的。一個女兒,麵對生命垂危的父親她能作什麼?這種行為不是義舉是什麼?不是大孝之行是什麼?但是,在華麗的光環背後的實質,依然是你付錢,我人是你的。

白潔覺得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抹。哦,是眼淚,自己不知不覺中已是淚流滿麵了。她趕緊跑到衛生間,洗了洗臉。

小樓裏靜悄悄的,仔細聽來,可以聽到樓下那個俄式大擺鍾的“滴答”聲。房間裏光線昏暗,隻有室外小區的照明燈透過窗簾的阻止,鑽進來的一點光亮。

白潔悄悄地躺到床上,思緒又回到了自己當年的救父舉措上來。想來真是萬幸啊!自己遇到的是個好人,結婚十年來丈夫對自己百般嗬護,體貼入微,但他就是走不進白潔的心。丈夫愛自己嗎?回答是肯定的。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愛呢?是人類生生世世都在談論的愛情嗎?

她從來也沒和丈夫討論過這個話題,以免讓倆個人都尷尬。但她知道,丈夫當時付出那四十萬元錢的醫療費,絕不是因為愛上了自己這個人,而是喜歡和讚賞自己賣身救父的義舉和孝行。他認為,有這樣品行的人是可以選作終身伴侶的。

後來白潔才知道,丈夫是個很有心計的人,當初那些想嫁他的女人能排上幾十人,可他一個也看不中。因為他覺得這些女人是為著他的錢來的。如果他要沒有錢,不是綠島公司的老總,這些女人會躲的他遠遠的。

而白潔不同,她是公開提出要錢的,絕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但她要錢不是為了生活上的享受,而挽救父親的生命。這和那些女人有著天壤之別。當他見到白潔時,白潔的清秀靚麗又令他心動,所以他才慷慨地劃出了四十萬元,來成就白潔的孝行義舉。至於倆人的感情問題,可以先結婚後戀愛,慢慢再建立感情。

是的,婚是結了,感情也建立起來了。不過這感情在白潔心中不過是左手對右手的感情,左手不會讓右手紮上哪怕一小根刺,右手也不會讓左手沾上一點灰塵。她和丈夫的感情就是這樣的感情。

現在,這個突然冒出的大男孩柳誌良改變了這一切,他以蠻橫無禮的舉措一下子就進入了她的心。他的愛意赤裸裸地表達出來,從她們見麵的第一天起就感覺到了。唉!要是當時不請他來就好了。可自己喜歡他的才氣,那兩首詩真是讀著能讓人心動的詩。而且他的氣質形像也令人喜歡,那麼陽光,那麼青春,一副敢愛敢恨的當代青年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