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受著這股真氣,骨頭都沒來由地減輕了苦楚,“嗯……”舒服地輕逸出聲,沉沉睡去。
這一晚,她睡得安寧,不再痛苦地皺起眉頭。
他大口地喘息著,體內絮亂不定。
胸口的玉佩滑了出來,那透亮的晶瑩色澤似乎比之前更純淨了一些。他的眉梢都帶著無限的笑意,“誰說與你一起會減少我的功力,傷害我的身體了?”看這一塊似被重新洗過的玉佩,他的心底都湧出無限的喜悅來,“以後,我不再害怕暴戾,即使體內沒了真氣,也是我心甘情願。”隻要有她在身邊,一定可以克製他殘暴的天性。
想到了救她的方法,他也跟著安心睡去。
次日大殿之上,群臣進諫要他納妃。皇後已是半殘之身,為了北堂國的將來,他就算不廢後也是要納妃的。
北堂上雲端坐在龍椅之上,斜睨了一眼不遠處的老總管,一定是他聯合了幾人同時進諫要言。
“臣以為這事不能急於一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宰相大人此刻站了出來,周圍沸騰的聲音隨之低落,直到無聲,“皇後為了皇上,犧牲了自己的親隨又差點丟了性命,若此刻納妃,百姓會怎麼想,鄰國的人又會怎麼想?肯定會說皇上拋棄皇後如同一枚棋子,誰都知道皇後是東野國派來和親的女子,又受封‘和妃’,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在她這個緊要關頭如此說來。”
眾人沉默,北堂上雲微有詫異他竟然會替賀蘭月說話。
“以前臣一直以為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但經過這麼多事情,臣才知道無論是誰,隻要重情重義又熱愛子民的人,誰都是蒼天眷顧的人。”宰相大人說得慷慨激揚,關鍵是百旅在老總管召集人馬說了之後,又對他說了些事情,這些內幕無不令他驚訝萬分。
一個女子為了天下子民,能夠做出毀了自己形象的舉動,他這個老臣都自愧不如,試問此刻若不出來挺一下皇後,他還能稱之為一朝宰相嗎?
“很多人都說皇後的品行不良,但到底是她不良還是自己不良,恐怕隻有你們的心裏最清楚。誰的呼聲最高,誰的心裏就有鬼。”宰相大人的目光冷冽地一掃全場,每個人都不想惹一身腥,個個低頭看地。
“宰相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民間流傳的事情是假的?皇後沒有斷那些無辜女子的手腳?沒有調戲良家婦女,出閣千金?”某剛上任的官員,奇怪地問了一句。
宰相大人冷笑了幾聲,指著剛才出言要推薦尚書府千金為妃的某個官員道:“你問他最清楚。”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這個官員身上,他的腿腳一軟,大喊:“皇上,臣冤枉啊!”
“冤枉?”北堂上雲此刻輕然地開口,曆數了他的罪行,“一年前你開倉放糧,卻提早了三天,害死了城內無辜性命三十三口;兩年前黃河河水泛濫,你領兵前去管製,卻扣了一半的糧餉給自己,剩餘的又分了二分之一給當地官員,最後的四分之一才用於治水,幾月後又一次河水泛濫淹死了無辜百姓;三年前,四年前……這些事情還需要朕再一次陳述提醒你嗎?還是朕當真冤枉了你?”
跪在地上的官員嚇得麵如死灰,動也不敢動彈。
旁邊的有些官員也都隱隱發抖,不知道皇上到底知道了多少。
北堂上雲的眼光一掃視,威懾天下,“朕今日不是來怪罪的,但是你們心裏也都清楚到底皇後是不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奸妃,皇後早就把她調查出的事情都告訴了朕,之所以朕不說,是皇後想再給大家一次機會。現在就是體現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停頓了一下,拿出一本類似賬冊的東西,“這裏記錄了所有貪贓枉法之人所做事的時間地點與牽扯的對象,朕隻翻了第一頁後麵的全都沒看,今日朕當眾燒了它,但是也等同於把過去的恩怨燒了個幹淨。如果你們覺得自己還有救,還願意為國家出力,就用你們的行動證明你們對皇後也無二心。”
百旅端來火爐,賬冊在火爐裏熊熊燃燒得一幹二淨。
腳下的臣子全都跪了下來,宰相大人帶頭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納妃之說,無限期押後。
下了早朝,北堂上雲還未到禦書房就見著老總管跪在門外等候著他。
他就當沒看見推門而入。
“皇上……”老總管大喊一聲,“皇後,留不得啊……”
“朕說過,這些事情你不要管。”
老總管的聲音都沙啞了:“若然她隻是尋常女子也就罷了,但她是皇上此刻心愛的皇後,她的生死也關乎到你的生死啊。你的動情將會把你和她的生命牽連在一起,隻要你們有交合的一日,你們將會有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命運啊……”
這,就是他一直不近女色的原因。
北堂上雲的第一個女人,也會成為他最後一個女人。因為他的生命會和這個女人牢牢地牽連在一起,誰生誰死都會牽扯對方。
婆娑伽羅功的精髓所在,也正是如此。
沒有人願意和將死的人牽扯在一起,老總管就算再敬佩皇後的為人,也斷然不敢拿北堂國的君王與她相提並論。
“皇上,請三思啊!”
“我們已經相連在一起了。”北堂上雲冷淡地答,“昨晚朕與皇後已在一起。”
他的話裏含蓄,但是老總管瞬間就領悟了,“皇上——”
還是……太遲了嗎?
皇後若死,皇上也活不了啊!
北堂國的將來,到底會如何啊?
老總管心力交瘁,整個人顫顫巍巍地起身離去。
“百旅,跟著他,別讓老人家出事。”雖然嘴裏抗議老總管,但在心裏,永遠都尊稱他為“師父”。
中宮,千絲驚喜地發現賀蘭月的神色紅潤了許多,雖然還是略有蒼白但是比起之前好了很多。看來吃下那些藥,的確有用。
她細心地喂賀蘭月喝藥,但藥汁太苦,還是吐了出來,“和妃,你喝呀,你喝呀……”她一急,眼淚又忍不住地掉出來。
有人溫和地拍上她的肩膀,她道:“不要來煩我。”
“千絲,讓朕來。”北堂上雲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接過了她手中的藥,“你下去休息吧,她會好起來的。”
千絲看見他來了,不知為何心裏的慌亂也消散了,“撲通”一聲給他跪下,“請皇上救救和妃……”
她們是自小就在一起的姐妹,似仆似友,千絲更把她當妹妹般地疼惜,如今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疼地希望代她受過。
“不用你說朕也會做的。”他一揮手,龍袍的衣擺甩在床邊,坐到了賀蘭月的床前,“如果她這次大難不死,朕希望你以後改口叫她皇後,可以做到嗎?”
千絲愣愣地看著他們,仿若這是佛前淨蓮下纏繞的青煙,呆住了,“是。”
月影星稀,水光瀲灩。
他低頭輕撫著她的臉頰,溫潤如絲。曾幾何時他也想這樣做過,每一次都在最後關頭忍住。誰都說他是無欲無求,又有誰知道那不過是天性的克製。
“月兒……”
他輕聲的呢喃,如同一首溫雅的搖籃曲,輕輕地哼著,隻喊著他和她的名字,他一定要她記得他,敞開心扉,滿滿地都是他的影子。
這一次,他不再猶豫。
褪了兩人的中衣,他凝視著她的嬌軀,如此的瑩潤動人,光潔無瑕。
她的身姿猶如天上的明月,淡淡地散著無限遐思的光芒,她的眉眼如黛,蒼白的臉上透著淡淡的紅暈,但是失去血色的唇依舊沒有起色,他低吟一聲,俯下身子輕輕吻了一下。
她沒有反應,隻是皺著眉頭,痛苦地雙手抓緊握在胸前。
他一聲歎息:“月兒,此刻我是多麼希望你能清醒地知道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