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漸漸地吸引她的注意力,很有耐心地等待她的反應,他每一次的親吻都會停頓下來,看她是睡著還是醒著。

她的眼睛緊閉著,但眉頭漸漸舒緩開來。

“這一次,我不打算就這樣停住。”他全身心地投入進去,隻為了她能在心悸的時刻可以知道帶給她這種感覺的人到底是誰?

“喊我的名字……”他低頭附耳,“上雲,我是上雲……”

他的手指輕輕地握著她的纖腰,不斷地在她耳邊輕輕呢喃著自己的名字。

終於,她僵硬而痛苦的神情裏漸漸有了明朗的變化,迷蒙的雙眸在睜開的刹那也喊出了他夢寐以求想聽到的兩個字:“上……雲……”

“是,我在這裏,我的皇後……”

經過今夜,他們的命運將相生相息,誰也不能割斷。

夢境裏,賀蘭月總是模糊地看到一個影子,看不清他的樣子,卻能聽見他溫和如泉水的嗓音一直纏繞在心間不斷地呼喊她的名字,如同一個癡戀的男子低聲淺喚著她的名字,仿佛他喊的不隻是一個人名,還是心愛的女子。

她沒有聽錯嗎?孤零零的一個她,曾被遺棄的她現在又會是誰的最愛?

她……還可以相信光明嗎?

“皇後,皇後……”有人溫柔地喊著她。

是誰,到底是誰呢?

她努力地睜開眼睛,擴散的瞳孔終於焦距起來,“千絲……”

死裏逃生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千絲。

“皇後,你覺得怎麼樣?”千絲驚喜萬分地上前,撫摸著她冰冷的手。

她的眼眸一轉,房裏還有幾個垂目的宮女,見到她醒來也個個都露出欣喜的神情。

“快,快告訴皇上,皇後醒了!”千絲從百旅那裏聽來了全部的事情,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一種內功可以愈合別人的碎骨,付出的代價就是自己全部的功力。

這幾日北堂上雲留在中宮過夜,每晚她們都站在門口服侍,聽著寢宮裏的聲響,她們從臉紅心跳到神色自若,白天看到賀蘭月漸漸好轉的神色,連禦醫都覺得這是上天賜予的福氣。真正知道內情的人隻有千絲百旅和老總管。

他們也知道此事的重大,當然不會宣傳,但坊間已經盛傳開來,說當今皇後是佛前的一縷青煙專門賜福給北堂國陪伴勝若淨蓮的皇上。

這些流言很快就遍布了整個朝野,對於賀蘭月的傳奇也更為玄乎。

到底是否屬實沒有人可以驗證,但是她是真的在幾日之內就活過來了,而且碎裂的骨頭都愈合了,匪夷所思得令人難解。

賀蘭月躺在床上,聽著宮女說著不同的版本,也聽得笑了,“流言的厲害,我算是領教了。”

“皇後,該用膳了。”千絲在桌上布了菜肴,這幾日她的情況好轉,可以吃些清淡的食物了。

賀蘭月挑眉斜斜地看著她,“千絲,你還是叫我和妃吧。”

“不行。”

“為什麼?”難道也學右靜要隔離關係?但看起來不像啊。

千絲淡淡一笑,扶著她下床,“這是我和皇上的約定。”

“嗯?”他們之間能有什麼約定?

“對了,皇上說晚上會來這裏,讓皇後一定要等著別先睡了。”

千絲的話一說完,就遭來賀蘭月的一個幹瞪眼,沒好氣地說:“等他做什麼?”賀蘭月聽見身後幾個宮女竊笑的聲音更是火大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昏迷的時候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隻知道在她醒來之後的每晚,都清晰地記得他身上清淡的香氣。

他的玉佩從不離身,望著她的笑容也是發自內心的憐惜。這些溫情她從未看過也從來沒有領受過,從不適應到適應也是需要時間的。

慶幸的是,她的適應能力一向很強。

“皇後還是不肯原諒皇上嗎?”千絲看得出她眼裏的不情願。

她一愣,表現得有那麼明顯?

“皇上說十日之後會設百花宴,屆時把那些大臣們推薦的未出閣千金都叫上。”千絲緩緩地道。

她的眉頭一蹙,“他選妃與我何幹?”

千絲忍住笑意,繼續說:“皇上有旨,若被選中則封為公主,遠嫁鄰國和親,若不肯遠嫁就賜婚給在朝未婚男子……”

皇上的這一招是以靜製動,他早知道那些大臣不會善罷甘休,第一次是為了鏟除皇後,第二次是真的為了北堂的血脈。但是他已經在心裏允諾了她,便不會再有任何的舉動。

她的心思一動,但沒有表態。

千絲知道她聽進去了,把筷子拿給她,“皇後,我跟你說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少年……後來他把內功修得上乘,無論出現何事都可以保得一命,二哥起兵造反連同他也沒有放過,幸好他有內功幫助,卻也不幸摔斷了腿……再後來他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決定放棄這多年來的修為……”

千絲慢慢地闡述著關於北堂上雲的身世經曆,也把他為賀蘭月所做的事情慢慢地說出來,唯獨沒有提及同命同根。

如果讓賀蘭月知道這件事,肯定會胡思亂想並且綁住手腳。

此刻千絲都不知道,到底賀蘭月的心向是為了什麼?

北堂上雲處理完國事來到中宮的時候,千絲說她已經睡下了。

他還是執意要進去,千絲卻攔在門口,“皇上,皇後很累了。”

雖然知道他的內功可以幫賀蘭月盡快恢複健康,但是連夜來的疲勞也是她這個大病初愈的身子吃不消的。

北堂上雲好笑地睨了她一眼,“你以為朕想做什麼?”

千絲的臉一紅,跪了下來,“奴婢不敢。”

“起身吧,都下去休息。”他步入寢宮,也不忘加一句:“放心吧,我不會拿你們的皇後怎樣的。”

“……”千絲麵壁去了。

紗帳下,她的臉朝裏睡著了,身子放平沒有彎曲。他滿意地笑了,輕手輕腳脫了衣物也滑到了被褥裏。

她的身子微有暖意,因為他冰冷的觸碰而瑟瑟顫了一下,想要避開,腰間卻被他牢牢抱住,他的臉貼到了她的頸窩裏,輕輕地蹭著她散落的發絲,“月兒……”

“唔?”她動了一下,沒轉過來。

他支撐起半個頭,斜睨著她。

她的臉色紅潤,連雙唇也有了色澤。

“怎麼辦呢,忽然我很想……”親親你的眼睛。

他輕輕地親了一下她閉著的眼睛,低聲歎息,轉回身子躺好,“那麼多的大臣進諫要朕納妃,急著要把自己的女兒往宮裏送,這都是為了什麼呢?”他親身經曆的痛,知道手足相殘的殘忍以及對待母妃的苛刻。

如果每個人都需要有一個人相伴到老,他希望隻要是賀蘭月就好了,但是也同時希望她的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月兒……”他輕聲呢喃。

“你想說什麼?”身邊的人忽地轉過身子來,抬起眼眸與他對視。她的眼珠散去了迷霧,清澈見底,悠然之間的神情仿佛回到了過去的調皮,“皇上半夜把我吵醒,應該不是隻想聽你嘮叨而已吧?”

他的眼眉都動了笑意,“還是月兒最了解我……”

當下內亂未定,外敵入侵。他的左右大臣又隻想著給他納妃擺百花宴,此刻他真的很需要有一個人,可以分擔他的憂慮與心情。

她的手指撫上那塊玉佩,輕盈地笑了笑,“皇上,後宮可以參政嗎?”

“我在當日就說過,皇上與皇後將是雙宮治國,不離不棄。”他的口氣有著霸道與寵溺,伸手輕輕撥弄著她的發絲,竟覺得越來越愛這樣的觸感。

“那麼從明日起,我就在禦書房陪著皇上一起批閱奏章吧。”她盈盈一笑,有著無盡的溫情與柔和。

他把她輕攬在懷裏,低吟了聲:“皇後真是知心知己。”

長夜漫漫,他們還可以有更多的事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