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溫不道看出秦逍神情有些不對。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賭神叔,有些東西你可能會很珍惜,但.....別人未必珍惜。”
溫不道眉頭微緊,似乎明白什麼,情緒卻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微微一笑。
“魯捕頭還在外麵等著,賭神叔如果準備好,現在就可以出去了。”秦逍走到牢門邊讓開。
溫不道抬手指著床頭道:“臭小子,那裏幾本書,你回頭都收起來,等你娶媳婦的時候,要好好細讀。”輕歎一聲:“可惜趙夫子的封筆之作不能一睹為快,可惜可惜。”
秦逍領著溫不道出了甲字監,魯宏正在等候,除了魯宏,還有兩名步快身上掛著包裹,自然是隨同魯宏一同押送的差役。
從龜城大獄提送囚犯前往奉甘府的事情發生得並不多。
通常而言,經過甄郡刑曹審訊的案子,若是判處了死刑,便要將刑犯和案宗直接押送到奉甘府,並不會在龜城看押。
西陵的死刑犯,幾乎都是囚禁在奉甘府。
雖然秦逍進入甲字監後,也會有犯人經常被提來提去,但都隻是在龜城大獄的各監牢互換,溫不道是第一個從甲字監押送往奉甘府的囚犯。
以前押送囚犯,也都是有步快來負責,通常都是派出兩三名押著囚犯徒步前往奉甘府,快的話來回也要五六天的路程。
天色尚早,秦逍和魯宏做了交接的文書,兩名衙差便上前用枷鎖鎖住了溫不道的雙手,走出龜城大獄的時候,天地間還是一片昏暗。
溫不道自始至終都很淡定,沒有說一句話,秦逍將他們送到大獄門口,出了門,溫不道才向秦逍微笑點點頭,隨即轉身而去。
兩名衙差一左一右跟著溫不道,魯宏則是跟在後麵,幾道身影很快就在夜色之中消失。
秦逍歎了口氣,卻有些心神不寧。
回到班房,牛誌也剛好過來,見秦逍臉色不大好,關心道:“頭兒,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沒什麼。”秦逍有些意興索然:“溫不道剛被帶走了。”
“看到了。”牛誌道:“我知道頭兒對他十分關心,但有些事情不是咱們能管得。到了奉甘府,那邊自有審訊,咱們插不上手,隻求他能躲過一劫吧。”
秦逍心想牛誌這話並沒有錯,雖然內心深處隱隱覺得不安,但自己又能做什麼?
偵訊案件,那是連韓雨農也不好過問的。
“這幸好隻是賭坊的人,魯捕頭帶著兩個人就能押送過去。”牛誌隨意道:“這要是死刑犯,那還得用囚車押送,若是江洋大盜,至少一半的捕快差役都要跟著去。”
“哦?”
“頭兒你想啊,真要是江洋大盜,他在外麵必然有同黨。”牛誌笑道:“那夥人都是亡命之徒,很可能會在半道上劫囚,隻是兩三個人押送,根本應付不了。”
秦逍身體一震:“途中劫囚?”
“頭兒可能不知道,七八年前,就有從龜城押送往奉甘府的大盜,當時派了六個人押送,途中就被大盜的同夥攔住。”牛誌道:“劫囚的盜賊有十幾號人,衙差不敢動手,硬生生地看著大盜被救走,不過那六人好歹是保住了性命,若當時真的和那幫盜賊廝殺起來,估計那幾個兄弟一個都活不成。”歎了口氣,道:“這事兒後來傳揚出去,都尉府被嘲笑了好些年。”
秦逍雙眉緊鎖,忽然道:“牛誌,我是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兩天,這兩天甲字監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辦了。”
“頭兒,你怎麼了?”牛誌忙道:“要不要看大夫?”
“不用,我回去歇歇就好。”秦逍低聲叮囑道:“不過這事兒別告訴其他人,別人若見我不在,你就說我出去辦事了。”
牛誌倒也機靈,隱隱明白什麼,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
秦逍卻已經迅速脫下差服,換上了一身粗布便裝,戴著一頂小皮帽,往牆角擺放物資的地方看了看,用油紙包包了兩張餅塞進懷裏,這才出了班房,回頭再次叮囑道:“我說的話你別忘了,這事兒要是被別人知道,回頭看我怎麼收拾。”
牛誌苦著臉,無奈道:“頭兒,你可要早去早回,我這邊盡量給你頂著。”
秦逍也不廢話,快步如飛,出了甲字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