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樂山帶人將溫不道二人團團圍住,魯宏瞧見那鬥笠人腰間的酒葫蘆,脫口叫出了秦逍的名字。
那人摘下了鬥笠,並無掩飾,眉清目秀,神色鎮定,竟果真是秦逍。
“魯捕頭。”秦逍竟然還很客氣地向魯宏行了一禮,隨即指著喬樂山道:“此人想要在押送途中加害官犯,捕頭,咱們絕不能讓這些逆賊得手。”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怔。
魯宏臉色有些難看,問道:“那把火是你放的?”
“是!”秦逍並不否認:“這幫人要加害官犯,我沒有辦法,隻能偷偷在柴房放了把火,將他們引出屋子,如此才好將官犯救出來。”
喬樂山看了魯宏一眼,冷笑道:“這就是那個姓秦的?”
“秦逍,你怎麼跟到這裏來?”魯宏神情凜然:“這些事情與你無幹,你為何要自己卷進來?”
秦逍竟然摘下酒葫蘆,很悠閑地飲了一口,這才道:“刑曹發下調令之後,我也很奇怪,已經判定的案子怎麼說變就變?這幾天我私下裏查了查,才發現這背後是喬老板在作祟。”
喬樂山冷笑一聲,淡淡道:“你當我不知道嗎?你想從胡老三口中套話,我一清二楚,隻不過連韓雨農都不敢幹涉刑曹辦案,你小小一個獄卒,又能翻什麼風浪?”
“我就一直奇怪,如果真的能將溫大叔定成死罪,你當初在龜城買通刑曹就是,為何沒有這樣做?”秦逍平靜道:“原因隻能是溫大叔的案子確實無法定成死罪,所以我就想,你在龜城都沒能讓刑曹定他死罪,到了奉甘府,憑什麼能做到?”
溫不道雖然被包圍,卻是淡定自若,沒有絲毫慌亂,含笑道:“他做不到。”
“確實做不到。”秦逍也笑道:“所以今天溫大叔被帶離甲字監,我就想你們會怎樣對大叔下手?後來有人提醒到我,在龜城和奉甘府都不能動手,可是從龜城到奉甘府有好幾天的路途,這中間要做些什麼,那可比城中容易的多。”
喬樂山心知局麵已定,雙臂橫抱胸前,悠然道:“所以你就一路跟隨過來?秦逍,我還真是有些奇怪,這溫不道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你竟然非要淌這趟回水?”
“溫大叔是個好人,至少和你相比,他真的是個好人。”秦逍歎道:“我明知道這樣一個好人會遇上凶險,當然不能視而不見。”看向魯宏道:“我沒有想到魯捕頭也會卷進這裏麵來,早上跟隨出城,其實隻是想向魯捕頭提醒一聲,途中很可能會遇到麻煩,可是剛一出城,我卻瞧見你帶人尾隨在魯捕頭後麵,所以就想看看你們到底要搞什麼鬼。”
喬樂山攤開手,笑道:“你現在已經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了,又能如何?”
秦逍直視魯宏,道:“捕頭,你真要和他們一起?”
魯宏眼角抽動,盯著秦逍,臉色漸漸變冷,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冷聲道:“秦逍,早就和你說過,出頭鳥並不好做。”轉身向邊上的一名壯漢伸手道:“刀給我!”
那壯漢隻以為魯宏是要親自出手,看向喬樂山,見喬樂山微微點頭,這才將大刀遞給魯宏。
魯宏接過刀,卻是丟向秦逍,落在秦逍腳下,喬樂山眉頭一緊,隻聽魯宏已經沉聲道:“秦逍,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拿起刀,親手斬殺了溫不道,我們便不會與你為難。”
喬樂山立時明白,魯宏這樣做,固然是為了拉秦逍一起下水,卻也是給秦逍一條活路。
秦逍若真的親手殺了溫不道,那麼今晚之事,秦逍當然不可能再泄露出去。
溫不道嘴角泛起一絲淺笑,看向秦逍,道:“好孩子,你對我已經是仁至義盡,我心中感激。”抬起手,枷鎖未除:“我這幅模樣,自身難保,更是護不住你,你若是親手殺了我,他們應該就不會為難你。我死了,都尉府未必會一查到底,可是你若有個閃失,韓雨農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最後一句話,顯然是提醒喬樂山,最好不要輕易對都尉府的人下死手。
秦逍眉頭一緊,向魯宏道:“魯捕頭,你是都尉府的老人,我還沒進都尉府,你就已經是步快的捕頭,都尉大人對你器重有加,你做錯了事,若是能夠幡然悔悟,都尉大人或許還能從輕處理,可是......!”抬手指著喬樂山道:“你若和這幫人為非作歹,真的害了溫大叔,再想回頭可就來不及了。”
“秦逍,我給你活路,是你自己不要,可莫怪我不念兄弟之義。”魯宏握拳道。
喬樂山單手背負身後,盯著溫不道眼睛道:“大哥,我問你最後一次,銀子的下落,你到底說是不說?”
溫不道淡然一笑,並不說話。
喬樂山冷哼一聲,揮手便要讓手下人衝上去,魯宏卻已經抬手道:“且慢!”
“捕頭是想放過這小畜生?”喬樂山冷笑道。
魯宏臉色一沉,道:“喬樂山,咱們之前可是說的明白,我幫你把這事兒辦了,五萬兩銀子不能少我一文,你現在殺了他,銀子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