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多慮了。”喬樂山道:“他死了,賭坊還在,我就算砸鍋賣鐵,許諾你的銀子,一文錢也不會少你。”
對喬樂山而言,能夠從溫不道口中逼問出銀子的下落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是若溫不道拒不交代,那也定然不能讓他活下去。
魯宏向秦逍看過去,見秦逍神色冷峻,也正望著自己,一咬牙,背過身,不再看秦逍。
秦逍看在眼裏,心知魯宏已經做了最後的決定,再也無法挽回。
喬樂山一揮手,手下人正待上前,猛見魯宏再次抬起手臂,喬樂山露出惱色,還沒說話,卻聽魯宏已經沉聲道:“你們聽,是.....什麼聲音?”
喬樂山一怔,皺起眉頭,側耳聆聽。
“馬蹄聲!”
一人立刻道。
旁邊立刻有人道:“對,是馬蹄聲,從......從北邊過來的,咦,不錯,是從驛站那邊過來的。”
喬樂山臉色微變。
秦逍這時候自然也聽到,夜色之中,果然從北邊傳來陣陣馬蹄聲,蹄聲交錯,顯然來騎還不少。
“小心了!”喬樂山低喝一聲,握起拳頭,全神戒備,手底下四名壯漢也都握緊了刀。
西陵這些年雖然沒有再生出刀兵之禍,但這塊土地也從沒有真正太平過。
座落在西陵大地的諸多城池雖然秩序井然,可是城池之外,往往是另一個世界,經常會有匪類出沒。
早些年,西陵門閥為了自身的利益,確保西陵走廊能夠暢通,曾聯手以西陵都護府的名義大肆剿匪,卻也是剿滅了幾股實力頗強的盜寇,一度讓西陵盜寇縮頭不出。
如今的西陵大地上,雖然幾乎沒有可以威脅到門閥的大股匪患,但零零散散打家劫舍的盜寇卻也還是不在少數。
這種時候,突然有數騎往這邊過來,喬樂山等人隻以為是有盜寇出沒。
夜色之中,來騎如風,隻是眨眼間,竟然有七八騎如同幽靈一般冒出來,距離喬樂山不過幾步之遙,當先一騎勒住馬韁繩,座下那匹高頭駿馬長嘶一聲,一個人立,停在當地。
其他數騎一字排開,幾乎是同時勒住了馬,隻比第一騎落後半個身位,整整齊齊。
夜風吹過,秦逍看得清楚,來騎總共有九騎,清一色都是黑色的駿馬,這九匹馬俱都是膘肥腿長,馬上的騎士竟然都穿著黑色的皮胄,背負長弓,腰挎馬刀,披著黑色的披風。
更讓人駭然的是,這九人都戴著極為詭異的麵具,猙獰可怖,如同暗夜中的厲鬼一般。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喬樂山見得對方威風凜凜之中透著詭異,背脊生寒。
當先一騎戴著獠牙麵具,麵具下那一雙眼睛犀利非常,抬頭望見喬樂山身後不遠的溫不道,翻身下馬,一手按著腰間佩刀刀柄,竟然對喬樂山等人視若無睹,直往溫不道走了過去。
對方來勢凶猛,人多勢眾,喬樂山等人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那麵具人走到溫不道麵前,“嗆”的一聲,卻已經拔出腰間佩刀,夜色下,那馬刀泛著烏黝黝的暗光,在馬刀出鞘那一刹那,甚至讓人感覺一陣寒氣襲來。
溫不道臉上竟然帶著淺淺的笑容,抬起雙臂,將那枷鎖送到麵具人眼前,麵具人二話不說,馬刀揮起,手起刀落,速度快極,隻聽“哢嚓”一聲響,枷鎖已經斷成兩截子。
魯宏等人赫然變色,便是秦逍也輕“啊”了一聲,心想這人的馬刀不但鋒利異常,便是刀法也極其了得。
“來得晚了一點,好在沒有太耽擱事情。”麵具人輕聲道:“五哥莫要怪我!”
溫不道卻是哈哈一笑,拍了拍麵具人的肩頭,指著邊上的秦逍道:“這是我的小兄弟,義薄雲天,如果不是他,我未必能等到你們過來。”
麵具人並不在意秦逍尚年輕,竟然向秦逍深深一禮,帶著一絲敬意道:“這份恩情,兄弟們都不會忘記,也一定會找機會報答。”
秦逍終於回過神來,向溫不道問道:“賭神.....賭神叔,他們......?”
“秦兄弟,不要害怕,這都是自家兄弟。”溫不道柔聲道:“你對我有恩,就是對他們有恩。”
喬樂山身邊一名壯漢隻覺得匪夷所思,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是什......?”
還沒說完,“嗖”的一聲響,一支羽箭撕裂空氣,“噗”的一聲,已經從壯漢的脖子沒入,瞬間貫穿了壯漢的脖子,壯漢後麵的話根本發不出聲響,身體晃了晃,往前栽倒在地。
兀自騎在馬上的八名騎士中,一人正在收弓,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是訓練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