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出現第一道曙光的時候,大理寺的刑差就已經將青衣樓團團圍住。
青衣樓內的幫眾驚慌失措,第一時間去往樓裏向徐大爺稟報,可是跑到青衣樓第五層,瞧見了更讓人心驚膽戰的一幕。
徐常胤坐在椅子上,麵對門外,七竅流血,已經是氣絕身亡。
幫眾們一時間懵住。
這一夜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多數人都是渾然不覺,隻有少數人知道子夜過後,有一輛馬車停在青衣樓外,聽說是大理寺少卿小秦大人親自前來,而徐大爺出門上了馬車,在馬車上待了半個時辰,就一臉死灰的回到了樓裏。
回到樓裏的徐大爺在半個時辰後,又出去了一趟,登上了在外等候半個時辰的馬車,等他再次下來之後,馬車便掉頭而去,而徐大爺回到樓裏,直接去了五樓,更是囑咐任何人不得登樓打擾。
如果不是大理寺的刑差一大清早圍過來,眾人甚至還不敢登上五樓。
坐堂大爺蔣千行已死,剛剛接替的二爺徐常胤竟然服毒自盡,三爺李信還關在大理寺的監牢裏,整個青衣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此刻外麵還有大理寺的刑差,青衣幫眾隻覺得滅頂之災從天而降。
大理寺衙門內,秦逍正在整理昨夜徐常胤交出來的罪證。
青衣堂屢次想以秦逍身邊的秋娘作為要挾,而秦逍今次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同樣利用徐常胤的家人威脅。
徐常胤最後一次豪賭以失敗而告知,走投無路,知道自己和青衣堂已經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他顯然沒有想到,最後一刻,秦逍竟然還要利用他家人的安危來逼迫自己交出手中握有的證據。
秦逍猜的並沒有錯。
青衣堂雖然背後有靠山,但這十年來,暗中卻也並沒有少和刑部打交道,至若京都府,私下裏與青衣堂的關係比刑部還要親密。
徐常胤自知必死,可是要保住家人安然無恙,就隻能屈服。
他知道秦逍是個心狠手辣之輩,如果自己拒絕交出那些罪證,秦逍是絕不會在意他家眷的生死,一個謀反的罪名,足以將他的家小全都拉進案子之中。
秦逍整理了一下徐常胤交上來的罪證,略有些失望。
這裏麵涉及到刑部和京都府兩大衙門的官員倒也不少,不過大都是些在衙門裏無足輕重的官員,這其中大部分的官員都隻是從青衣堂拿了些數目不大的賄賂,畢竟青衣堂背後有人撐腰,這些官員倒也不敢真的在青衣堂身上拚命榨取。
至於盧俊忠和朱東山這樣的重要官員,自然是不屑於青衣堂有來往,即使私下裏真的有什麼交集,以盧俊忠和朱東山的狡猾,當然也不可能給青衣堂留下任何把柄。
厚厚的罪證之中,唯一讓秦逍覺得有價值的,是關於京都府尹夏彥之的罪狀。
他將夏彥之的罪狀單獨放在一旁,其他的罪狀堆在另一邊,聽到外麵腳步聲響,隨即傳來寺正費辛的聲音:“大人,卑職有事稟報!”
“進來說話。”秦逍應了一聲。
費辛走進來,拱手道:“大人,青衣樓已經被查封,逮捕了二十多人,不過......徐常胤已經死了,服毒自盡。”
這是秦逍預料中事,頷首道:“他派人夜闖少卿府,殺官謀反,如今事情敗露,自然是畏罪自盡。”
“是。”費辛道:“蔣千行和徐常胤都死了,李信認罪,青衣堂已經是一盤散沙,剛聽說街上那些青衣幫眾知道大理寺要清理青衣堂,許多人都不敢再穿青衣堂的衣服,也不敢說自己是青衣堂的人。”看著秦逍,欽佩道:“大人果然是睿智過人,短短時日,便讓盤亙在京都多年的青衣堂土崩瓦解,百姓們知道後,定然是人心大快,對大人也必然是歌功頌德。”
“青衣堂的下場從一開始就注定。”秦逍淡淡笑道:“我隻不過是加快了他們瓦解的速度。”
費辛自然明白秦逍這句話的意思。
青衣堂的出現,隻是宮裏貴人為了添補內庫所需,是貴人當年形勢所迫才使用的下策,多年過去,貴人早已經將內庫打理得井井有條,這種情況下,青衣堂變得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