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朝察覺到不遠處草叢中的動靜,目光犀利,按住刀柄,緩步向草叢這邊走過來。
村民們親眼見到一群神兵天降,將塗大爺等人殺了個幹淨,本來寧靜祥和的村子,此刻卻是血腥撲鼻,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命運,甚至跪在地上依舊不敢起來。
倒是那些刀手瞧見星將緩步向草叢那邊走過去,都是奇怪,也有人警覺起來,握住了刀柄。
秦逍眼見得宇文承朝按著刀柄一步步走過來,卻也不知道是該起身相見還是按兵不動。
如果隻有宇文承朝一人,秦逍自然沒有顧忌。
但如今宇文承朝表麵上的身份已經是王母會的井木犴,身邊甚至跟著一群隨從,自己出麵相見,難免會對宇文承朝不利,大公子如今潛伏在王母會,處境本來就很凶險,自己萬不能給宇文承朝帶去任何麻煩。
麝月自然不知道宇文承朝身份,見得宇文承朝過來,眉頭鎖起,也緊張起來。
方才宇文承朝一刀斬殺塗大爺,瞧那身手,絕非善茬。
她知道秦逍武功不弱,但這走過來的大漢也是身手了得,而且身邊還有十多名刀手,正麵對決,秦逍勝負難料,緊張之間,一隻手不自禁握住了秦逍衣襟。
她心裏清楚,蘇州叛亂之後,境內的王母會眾已經從暗地裏走了出來,如今在蘇州境內,遍布王母會眾,他們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要找到自己的蹤跡,如果被走過來的井木犴發現一對可疑男女,必然不會放過。
宇文承朝漸漸靠近,已經拔出剛剛殺過人的大刀來,秦逍並不動彈,隻是抬頭,等宇文承朝走到草叢邊,宇文承朝瞧見草叢中有人,臉色一沉,緊握大刀,便要砍下來,但是一瞬間,卻已經認出秦逍,身體一震。
似乎是看到星將有些反常,數名刀手也握刀跟過來。
“原來是隻野兔。”宇文承朝忽然大笑一聲,收起刀來,轉身往那幾名刀手走過去,“我還當有人埋伏在這邊。”
幾名刀手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星將,這些人如何處置?”一人收刀問道。
宇文承朝先不管秦逍這邊,徑自走過去,向村民們道:“你們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傷你們。不過你們可能已經知道,這兩天王母會起事,王母會人數太眾,良莠不齊,有好人,可也有不少壞人。”抬手道:“先都起來吧。”
村民們互相攙扶著起身來,那老者向宇文承朝道:“大英雄宅心仁厚,我們給你立牌位.....!”
“王母會中的奸惡之徒趁火打劫,搶掠糧食牲畜,而且還會強拉民夫壯丁。”宇文承朝看著一個個驚魂未定的百姓,歎道:“你們如果留在這裏,難保還會有人過來騷擾。”
村民們死裏逃生,剛剛鬆一口氣,一聽這話,頓時又驚恐起來,老者急道:“大英雄,那.....那可怎麼辦?”
“你們可知道虎丘縣城?從這裏向西南方向走上百裏來地,就是虎丘縣城。”宇文承朝道:“你們若是相信我,帶上你們的家人去虎丘縣城,隻要進了城,就不會有人再傷害你們。”
“虎丘縣?”老者有些猶豫,村民們聽說要往虎丘縣城去避難,也都是躊躇不決。
宇文承朝語重心長道:“你們放心,前往虎丘縣城避難的不隻是你們一個村子,先前已經有十幾個村子的人正往虎丘縣城那邊逃亡。到了那邊,不用你們去和官兵拚殺,你們的牲畜也都還是你們自己所有。”隨即道:“你們可以商量一下,若是願意,待會兒我會派一個人帶你們去集合,徐家溝那邊已經有三個村子的村民正往那邊彙集,等你們都到了那邊,我會帶著你們去虎丘縣城。”
老者拱手道:“大英雄,能否讓我們商量一下?”
“那是自然。”宇文承朝點頭道:“對了,這些屍首不能就這樣放著。老人家,你派些村裏的勞力和我手下人一起將這些屍首找個地方先都埋了,如果願意離開這裏去虎丘縣避難,掩埋屍首過後,趕緊收拾東西,越早離開這裏越好。”向身邊一人吩咐道:“牛喜,你帶人一起掩埋屍首,鄉親們若是願意走,你和弟兄們幫忙一起收拾行李裝車。”
牛喜拱手道:“遵令!”向那老者道:“老人家,村子裏有鋤頭吧?讓人都取來,我們先將屍首埋了。”
宇文承朝忽然捂住肚子,有些尷尬道:“牛喜,你帶弟兄們趕緊幹,中午那碗麵吃的肚子不舒服,我先去方便一下。”也不廢話,轉身向秦逍那邊的草叢過去。
牛喜等人自然不知道草叢裏另有乾坤,當下和村民們一起處理後事。
宇文承朝走到草叢,從秦逍身邊走過,也不看一眼,直往草叢深處走過去,秦逍心領神會,背起麝月,彎著身子,跟在宇文承朝身後。
方才宇文承朝明明看見秦逍,卻並沒有出手,麝月隻覺得匪夷所思,此刻見到秦逍跟在宇文承朝身後,她冰雪聰明,已經隱隱知道,秦逍和這突然出現的井木犴一定大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