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人?”文仁貴依然握緊刀:“你為何要害死左神將?我現在將你帶出去,他們會將你剁成肉醬。”
宇文承朝微微點頭,卻毫無懼色,平靜道:“如果你想讓文氏一族的後代子孫永遠掛著叛匪的名字,如果你想這一輩子東躲西藏見不得光,現在就可以將我送出去。”
文仁貴微微變色,厲聲道:“你說什麼?”
“文公子,外麵還有人,你如果想引起他們的注意,甚至想讓他們聽到我們在說什麼,聲音還可以再大一些。”宇文承朝卻是鎮定自若:“否則就收起你的刀,坐下來好好說話。”
文仁貴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宇文承朝,宇文承朝卻也毫不閃避,與他四目對視。
好一陣子,文仁貴終於收起刀,宇文承朝這才緩緩坐下,平靜道:“敢問文公子,令尊當年是堂堂青州刺史,文字更是名門望族,到了公子這一代,為何卻淪落成為不能見天日的王母信徒?”
文仁貴冷冷道:“個中原因,難道你不知?”
“我知道。”宇文承朝點頭道:“文氏一族從大唐開國起,就深受國恩,先帝德宗皇帝對令尊也是恩眷有加,將青州交給了他,而令尊對李氏皇族也是忠心耿耿,否則當年也不會在青州起兵。”
文仁貴沉聲道:“不錯,我們文家世受皇恩,先帝駕崩,妖後篡位,家父甚至懷疑先帝駕崩與妖後脫不了幹係。大唐兩百年江山,卻被妖後夏侯篡奪,家父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宇文承朝輕歎道:“據我所知,青州起事後,連戰連捷,直到夏侯元稹舉薦裴孝恭領兵攻打青州。令尊率部拚死作戰,但終究是無法擋住裴孝恭的兵鋒,被生擒之後,押送進京。”
“並非家父貪生怕死。”文仁貴立刻道:“家父進京,就是要當著妖後的麵斥罵他叛逆篡位。”
“令尊並沒有失望,進京之後,妖後確實見了他。”宇文承朝緩緩道:“令尊甲山公寧死不跪,當眾斥罵妖後,最終被淩遲處死,但他對李唐皇族的忠心,天地可鑒。”
文仁貴盯著宇文承朝,目光冷峻:“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宇文承朝微仰起脖子:“我複姓宇文!”
“宇文?”文仁貴若有所思,陡然間身體一震,想到什麼,吃驚道:“西陵長義候和你是什麼關係?”
宇文承朝淡淡道:“長義候正是家父!”
文仁貴赫然起身,麵色驟變,驚駭莫名,失聲道:“你....你......!”一時間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西陵劇變,天下皆知,文仁貴當然是早有所聞。
可是他又如何能夠想到,長義候的公子竟然混進王母會,甚至成了王母會的星將井木犴,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的情況不比你好到哪裏去。”宇文承朝神情凝重:“西陵被叛軍所占,家父也遇害,曾經在西陵顯赫一時的宇文家已經支離破碎,我也是有家難回。”
文仁貴平複震驚之心,緩緩坐下,盯著宇文承朝道:“據我所知,長義候的長公子宇文承朝在西陵頗有俠名,難道你就是宇文承朝?”
“俠名談不上,隻是喜歡結交朋友而已。”宇文承朝道。
文仁貴將刀收回鞘中,皺眉道:“宇文承朝,你混入王母會,意欲何為?”
“文公子忘記了,是你手下人要求我加入王母會。”宇文承朝平靜道:“我入京途中,遇到趙二叔,他見我有些手段,拉攏我入夥,我也隻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文仁貴眸中顯出精光:“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潛入王母會,成為官兵的內應。”按住刀柄:“我不管你是誰,既然是朝廷的奸細,自然饒不過你。如果不是我當初信任你,左神將也不會被你所害,是我對不住他。”
“你更對不住的是文家。”宇文承朝冷笑道:“文刺史如果泉下有知,知道文公子帶著一幫忠良之後跟隨王母會這樣的歪魔邪道,不知道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