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粗麻鬥篷人就像回到自家一般,輕而易舉的進來,外麵幾名侍衛沒有一人通稟,這當然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是何人?”趙河知道來者不善,拔刀出鞘。
早在數日之前,今晚的行動就有過周密部署,趙河的職責便是帶人守住左玄機,以免發生其他變故,影響到今晚的行動。
神策軍已經出兵進京,調動神策軍的目的已經達到,但趙河也不敢太過掉以輕心,按照計劃,隻有等到京都那邊傳來捷報,才能放左玄機自由。
但此時卻突然冒出一個粗麻鬥篷人,著實讓趙河有些猝不及防。
他話聲剛落,卻見到那鬥篷人身形如同鬼魅般陡然閃掠到自己麵前,速度之快,令人駭然。
趙河心知不妙,反應也是不慢,低喝一聲,揮刀便照著那身影砍了過去,出刀狠厲,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知道對方來者不善,而且對方率先出手,就算一刀將對方斬殺,那也理所當然。
眼見得大刀便要砍在那人身上,趙河卻隻覺得眼前一花,大刀雖然落下,卻是砍了個空,本來明明近在咫尺的那道身影,卻是瞬間就消失了蹤跡,沒等多想,趙河卻感覺脖子一緊,駭然之際,一隻手已經從側邊掐住了他的喉嚨,趙河想要掙紮,那人出手卻是迅疾而果斷,一隻手就宛若鋼鐵般有力無比,趙河甚至清晰地聽到自己脖子傳來“哢嚓”的聲音,那隻手瞬間就已經掐斷了趙河的喉骨。
左玄機神色冷峻,本待出手,卻想不到鬥篷人的身手竟然是如此恐怖,隻是眨眼間,就已經擊殺了一名中郎將。
那人一鬆手,趙河便宛若一灘爛泥軟下去,甚至都沒有掙紮,就已經斃命當場。
這裏是神策軍大營,趙河是神策軍中郎將,對方竟然直接來到駐軍大營,入帳擊殺一名朝廷將官,左玄機的眼角抽動,心中自然也明白,對方既然敢這樣做,那是有恃無恐。
他沒有輕舉妄動,反倒是異常冷靜地盤坐在地,凝視著對方。
鬥篷人擊殺趙河,這才轉向左玄機,抬起雙臂,掀起罩著腦袋的鬥篷,露出一張發黑的麵龐,年過五旬,麵色平靜,一雙眼睛卻是銳利如刀。
“閣下好功夫!”左玄機嘴角泛起一絲淺笑,抬手道:“天還沒有亮,閣下若要殺我,用不著急在一時,以閣下的修為,要殺我應該很容易。今晚是除夕,就算要我死,也該讓我吃飽喝足再上路。”
鬥篷人走到左玄機對麵,在案邊坐下,平靜道:“臨危不亂,不愧是一軍之將。”
“這裏有酒,桌上有肉。”左玄機伸手從地上拿起一壇酒,放在案上,推到鬥篷人麵前,含笑道:“除夕夜,閣下還要跑到這裏來殺人,著實辛苦。這是好酒,等喝完這壇酒,咱們再一決生死如何?”
鬥篷人點點頭,拿過酒壇,拍開封泥,仰首便灌,一口卻是飲了半壇。
“好酒量。”左玄機依然是臨危不懼,笑道:“隻是閣下喝的這麼快,很快一壇酒就沒了,我的死期也就快了。咱們慢慢喝,我可以保證,這種時候,所有人都盯著京都皇宮,沒有人會在意這邊,所以也不會有人來救我性命。”
“如果不是受人之托,立下誓言,你的性子還真是對我的脾氣。”鬥篷人歎道。
左玄機也是歎道:“我知道閣下不是自己想殺我。”端起酒碗,若有所思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人要殺我,不是因為與我有仇,無非是因為我坐在神策軍大將軍的位置上。殺了我,不但可以嫁禍於人,到時候還可以毫無阻礙地讓別人取而代之,而後便可掌控神策軍。”
“自古至今,死亡大都與恩怨無關,隻與利益相關。”
“至理名言。”左玄機點頭笑道:“閣下方才出手,無論身法還是手段,都是令人欽佩,本將雖然是統領數萬兵馬的大將軍,但卻隻有五品修為,不過就算是六品修為,麵對閣下這位大天境,也隻能是凶多吉少。”
鬥篷人道:“統帥數萬兵馬,日理萬機,還能達到五品修為,已經很是了不起。”
“多謝誇讚。”左玄機問道:“未請教尊姓大名?閣下總不至於讓我到死都不知道是被誰所殺。”
鬥篷人凝視著左玄機眼睛,一字一句道:“劍穀沈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