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涯見得來人,眼角微跳,眸中顯出厲色。
來人正是龍鱗禁衛統領澹台懸夜。
澹台懸夜不看其他人,徑直走到道尊麵前,躬身行禮道:“師尊,弟子已經調動禁衛軍將此處團團圍住,襲擊寢殿的三名刺客,擊殺一人,另外兩人逃竄,弟子也令人追拿。”
秦逍身體一震,心下駭然。
澹台懸夜是道尊的弟子?
他口中的三名刺客,自然是指蕭諫紙三人,擊殺一人,是誰被殺?
魏無涯歎道:“原來如此。道尊好手段,連雜家都不知,原來澹台統領竟然是你門下弟子?”皺眉道:“隻是咱家實在不明白,兩位是何時有過交集?”
“貧道也曾遊曆天下,方外之人,那時候並無想過在武道之上有所作為,但求能夠成為杏林妙手,解救天下蒼生的病痛。”道尊歎道:“醫道之艱辛,並不在武道之下。為學有所成,貧道遍訪名醫,足跡遍天下,結識了不少俊傑。”看了澹台懸夜一眼,澹台懸夜卻是異常恭敬地走到道尊身後,隻聽道尊繼續道:“那年途經武川鎮,恰遇澹台老將軍受了箭傷,結下了一段緣分。”
澹台懸夜在背後恭敬道:“家父被圖蓀人偷襲,中了一箭,那箭簇卻是浸過毒液,若非師尊出手相救,家父性命不保。”
“那是緣分。”道尊含笑道:“老將軍保家衛國,是為大唐受傷,貧道出手相救,理所當然。是了,貧道記得那年你才十三歲,卻已經跟隨在老將軍身邊,衛國戍邊,當真是少年英雄。”
澹台懸夜道:“承蒙師尊器重,收為弟子,傳授武藝,師尊的厚恩,弟子此生銘刻在心,不敢忘記。”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按照澹台懸夜的年紀來算,道尊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認識了在武川鎮戍邊的澹台父子,不但救了武川衛將軍澹台千軍一命,更是收了澹台懸夜為弟子,不過此段往事,當年顯然也沒有為人所知。
二十多年前,道尊雖然未必達到大宗師之境,但自然已經是大天境,收澹台懸夜為弟子,如果不是看在澹台千軍的麵子上,那自然是看中了澹台懸夜的天賦和資質。
魏無涯冷聲道:“澹台懸夜,聖人待你隆恩浩蕩,你卻勾結妖道作亂,亂臣賊子,定沒有好下場!”
澹台懸夜瞥了魏無涯一眼,皺眉道:“師尊,魏總管他.....?”
“人世間又將少一位大宗師。”道尊歎了口氣,道:“他生生受了貧道兩記八荒奔雷掌,五髒俱損,隻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澹台懸夜笑道:“宮廷大宗師不複存在,再無人能阻擋師尊大計。師尊,劍穀這些人.....?”
“將劍神的遺骨交付給他們。”道尊道:“讓他們出宮,貧道既然答應過大先生,自然不會食言。”
劍穀幾名弟子聞言,微微寬心。
澹台懸夜輕聲道:“師尊,這豈不是放虎歸山?”
道尊皺起眉頭,道:“你說......!”尚未說完,卻猛聽得不遠處的朱雀失聲道:“師尊小......!”後麵一個字還沒說出來,道尊卻隻覺得後背神道穴陡然一陣刺疼,心下一凜,知道大事不妙,回身便是一掌拍了過去,聲若獅吼:“畜生.....!”
其他人根本沒有反應到底發生何事,待道尊轉身,才發現一把利刃竟然沒入道尊後背,道尊一掌拍出,身後的澹台懸夜早有準備,足下一瞥,如泥鰍般掠向一邊。
秦逍看在眼裏,一時呆住。
倒是朱雀卻已經飛身衝出,腰身如柳,直向澹台懸夜撲過去。
道尊一掌沒能擊中澹台懸夜,欲要追拿,隻走出兩步,卻是一個踉蹌,一條腿已經跪倒在地,若非強自支撐,已經摔倒在地,但一時卻根本無法再追拿澹台懸夜。
朱雀撲向澹台懸夜,連拍數掌,澹台懸夜卻是一聲清嘯,狀若猛虎,一拳打向朱雀,“砰”的一聲,拳掌相接,澹台懸夜巋然不動,朱雀的身子卻是蹭蹭蹭連退數步,那張風韻猶存的麵龐顯出駭然之色。
澹台懸夜突施暗算,在場沒有一人能想到。
道尊借助兩大高手之力,重傷魏無涯,已然掌控了局勢,勝券在握,以他的身手,便算是三五個澹台懸夜對他同時出手,也難以傷到他分毫,隻是他卻根本沒有意料到,素來對自己唯命是從的愛徒,竟然會在背後突然出手。
他重創魏無涯,大敵已去,即使身為大宗師,畢竟也是有七情六欲,心中卻也是興奮,在此種情況下,對澹台懸夜當然不可能有任何的提防,否則但凡有戒備之心,澹台懸夜也是根本不可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