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懸夜偷襲的利刃,鋒銳無匹,而且他以有心算無心,出手的位置也是精心算計,自神道穴而入,穿透了道尊的心髒,貫胸而出。
道尊受此重創,意外之餘,怒不可遏,本想立時擊斃澹台懸夜,但隻走出兩步,就知道事情不對,那利刃不但穿透他心髒,而且定然淬有劇毒,他是藥理大家,瞬間明白過來,厲聲道:“雞鳴散!”
雞鳴散是他親自調配出的劇毒藥物,三更雞鳴,鬼魅無蹤,所謂雞鳴聽起來頗為民俗,但含義卻是凶惡,但凡中了雞鳴散,等同於已經是亡魂,必死無疑。
他萬想不到,自己不但被愛徒偷襲,利刃之上淬有的劇毒,竟然也是自己親手配製出來的凶惡劇毒。
利刃穿心,雞鳴散之毒自然也是瞬間由心髒開始向周身蔓延。
若是換做普通人,此刻已然斃命。
但他卻是迅速運氣,拚力將心髒之毒逼出,隻是那利刃穿在心髒之上,劇毒之源不失,隻要真氣無法逼毒,立馬便將斃命。
魏無涯看在眼裏,卻是猛然仰天大笑起來,但他五髒六腑幾乎都已經被摧毀,笑出幾聲,“哇”第一聲,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向後踉蹌退了兩步,終於再也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澹台懸夜看著單膝跪在地上抵禦劇毒的道尊,又瞥了一臉驚怒的朱雀一眼,神色淡然,平靜道:“朱雀,你非我敵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澹台懸夜,你.....你謀害師尊,該當千刀萬剮。”朱雀因為驚怒而臉頰充血,此時看上去,倒也是豔若桃花。
也便在此時,卻聽得急促腳步聲響,眾人循聲看去,隻見到從門外衝進大批禁衛武士,黑壓壓一大片,鎧甲精良,提刀持槍,就宛若一群餓狼撲過來,轉瞬之間,近百名龍鱗禁衛已經在寢殿環成一圈,將在場所有人都圍在當中,刀大刀長槍都是指向了在場諸人,其中甚至有十餘名箭弩手,掩身在刀槍手後麵,端著箭弩,蓄勢待發。
大門之外,更是有一大群列陣,組成數道屏障堵住,此等情狀,當真是連隻蒼蠅也難以飛出去。
“為什麼?”朱雀見得道尊已經是臉色慘白,知曉撐不了多久,盯著澹台懸夜,依然難以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澹台懸夜卻是微仰著頭,沒有立刻說話,片刻之後,才終是道:“因為他是大宗師!”
朱雀一怔,其他人也是一愣。
“大宗師......?”朱雀蹙眉道:“我不明白。”
澹台懸夜歎道:“朱雀師姐,有些事情,我現在不便向你說明白。”看向道尊,道:“師尊,你莫怨我,如非迫不得已,弟子絕不會如此待師尊。你去之後,弟子自當會讓天齋發揚光大,絕不辜負你的期望。”
“畜生.....!”不知是因為毒性帶來的痛苦還是因為憤怒,道尊麵部肌肉扭曲,顯得異常猙獰,一雙眼睛已經充血發紅,他似乎想要痛斥澹台懸夜,但終究隻是搖了搖頭,歎道:“我低估你的狼子野心,該有此果......!”扭頭看向已經坐在地上命不久矣的魏無涯,苦笑道:“老友,想不到你我雖不是同生,卻會同死,哈哈哈......你我半生經營,終究.....嘿嘿.....終究隻是一場空....!”
魏無涯臉上也顯出古怪笑意,道:“咱家若獨自上路,終有不甘,現在.....現在有道尊相伴,死後.....死後也不會有太深怨氣了.....!”
道尊哈哈笑了兩聲,猛然從地上彈起,整個人如同石頭般飛向澹台懸夜,澹台懸夜立時後撤,卻見得道尊猛地一口鮮血噴出,血水化作一道血箭,向澹台懸夜直射過去。
這血箭乃是道尊拚盡全力最後一擊,比之神箭手射出的快箭還要犀利。
澹台懸夜身形後撤,一手抓住披風一角,猛地一扯,擋在身前,那血箭打在披風之上,被披風阻住,卻也在披風上打出了一處大大的窟窿,而道尊強弩之末,身體落地,抽動兩下,便再不動彈。
寢殿之內加起來雖然有上百之眾,頗為擁擠,但卻寂然無聲,空氣也似乎凝固一般,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