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長恭怒道:“黃奎,你明知京都有人要發動叛亂,不僅沒有稟報刺史大人,竟然還與亂黨為伍,簡直是利令智昏。”
黃奎抬手抽打了自己的臉龐,懊惱道:“是我糊塗,是我糊塗......!”
“你又如何知道背後主謀是澹台懸夜?”朱丹陽問道。
黃奎忙道:“程達一開始也沒有說,我答應過後,他......!”欲言又止,似乎不敢說下去,崔長恭見狀,怒道:“他又怎樣?說話痛快一些,別吞吞吐吐。”
“他給了我一包藥粉。”黃奎無可奈何,硬著頭皮道:“告訴我說,若真的效忠公主,就.....就一定要為公主立下功勞。等到公主登基為帝,到時候全天下都是想要為公主立功的人,那是我想排隊都輪不上。既要立功,就該趕在別人之前。”
崔長恭問道:“藥粉?他讓你立什麼功?”
“他說刺史大人是聖人提攜起來,以大人的性情,必會對聖人忠心耿耿。”黃奎低著頭道:“如果公主登基,大人您很可能到時候就要在幽州生事,所以......若能未雨綢繆,避免幽州日後出現禍患,我便立下了大功。”
朱丹陽淡淡道:“所以你便生出謀害老夫之心?”身體前傾,目光如刀,沉聲問道:“月娥供認,你用她家人性命威脅她在酒中下毒,還說這並非毒藥,隻是讓老夫腦子遲緩一些,是真是假?”
黃奎道:“確.....確實不假。下官擔心她自己供認,所以還給了她五百兩銀子,她隻要收了銀子,就.....就萬無一失。她見到銀子,也沒有太猶豫,便.....便收下了。”
“黃大人出手好闊綽。”崔長恭冷笑道:“一名侍女一年下來,也存不了二十兩銀子,你出手五百兩,隻怕沒有幾個家仆侍女能夠拒絕。”
黃奎抬手擦拭了一下額頭冷汗,隻能繼續道:“程達也說過,這藥粉無色無味,放入茶水或者酒水之中,根本察覺不出來,就算持續服用十天半個月,也根本不會造成致命傷害。隻有達到一定劑量,才可能毒性發作,一開始會失去知覺昏厥,如果沒有解藥,便會在昏厥之中沒有任何痛苦死去.....。”偷瞟了朱丹陽一眼,小心翼翼道:“下官一開始沒有讓大人中毒而死之心,想著隻要掌握了幽州大局,到時候會給大人服用解藥,那時候大人就算醒轉過來,身體虛弱,無法再繼續操持幽州事務,大可以致仕還鄉......!”
朱丹陽麵無表情,自然知道黃奎這說的不過是鬼話,無非是想活下去,在這裏找補而已。
“所以給老夫下毒,不是孫皓指使,而是你自己謀劃?”
“是程達再三勸說。”黃奎道:“他說若凡事都等著京都那邊指揮,倒顯得下官沒有什麼才幹。我如果能率先有所行動,待得京都派人過來後,會覺得下官用心真誠,也就會更加厚待下官。程達還說他進京之後,稟明詳情,很快京都就會派人過來與下官碰頭。”
崔長恭問道:“派來的人就是孫皓?”
“是。”黃奎忙道:“其實程達離開後,下官一直不忍心下手。”黃奎道:“直到突然有人秘密來見下官,告知京都欽使已在途中,再有幾日便會趕到永平與下官相見。下官見京都竟然真的派人前來,一時有些慌亂,腦子也糊塗了,尋思著那欽使抵達之後,必然會詢問我是否有過謀劃,下官.....下官擔心到時候無言以對,所以便開始有所行動。”
“怎樣的行動?”
“下官知道,若要設計大人,就一定不能忽視崔統領,年初的時候,涿郡那邊就有草寇為禍的軍報,那時候下官.....下官就有了尋思。”黃奎不敢抬頭看朱丹陽眼睛,顫顫驚驚道:“下官尋思若是那邊的局勢再惡化一些,便可以將崔統領調過去,他隻要一走,永平這邊也就更方便行事,而且......!”
崔長恭冷笑道:“而且大人一旦毒性發作,你還可以派人去將我傳回來,半道上便可以襲擊截殺,一勞永逸地鏟除我這個絆腳石。隻是派誰去傳我,這人選可不能出差錯,不管怎樣,肯定不能是長史府的人,道理很簡單,你是盡量不讓長史府沾上這件事情。你思來想去,看中了魏旭,魏旭是刺史府的副將,你覺著隻要魏旭到時候出馬,一來可以取信於我,讓我沒有防備便會即刻趕回永平,二來他是刺史府的人,派人去傳喚我當然是刺史府的意思,襲擊成功之後,若有人追查,也隻與刺史府有關,和長史府沒有任何幹係。”冷笑一聲,道:“恐怕你都想過,那夜一旦襲擊成功,順便就殺了魏旭滅口,隻是你沒有想到會發生意外,計劃徹底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