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寨立刻緊閉大門,盾牌手列隊護在營門之後,數十名箭手則是前後兩排列隊於盾牌手之後,眾多長矛兵和刀兵都是列陣以待。
瞭望塔上的哨兵已經看清楚敵兵隻是從北方襲來,並沒有形成對營寨的包圍,所以目前受威脅最大的便是營寨北門,韓潁傳令調集重兵在此,就是擔心敵軍會從北門強攻。
夕陽之下,北邊塵土高揚,遮雲蔽日,數不清的騎兵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駐馬坡馳來,鐵騎如風,氣勢如虎。
韓潁緊握戰刀,睜大眼睛,卻感覺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箭手們嚴陣以待,隻待騎兵衝近過來便立刻放箭。
孰知尚未到射程之內,那支騎兵卻突然勒馬停住。
駿馬奔騰之時如虎,勒馬停駐卻也是迅速果斷。
隨即便見陣中竄出數騎,徑直向營寨而來。
“他們要幹什麼?”韓潁見狀,一時怔住:“找死嗎?”卻也不知是和手下人說還是自言自語。
來騎飛快,眨眼間就已經到土坡之下,箭手們拉滿弓弦,雖然那幾騎已經進入射程,卻都不敢放箭。
如果敵軍是衝殺過來,箭手們自然是毫不猶豫射殺,但此刻對方僅僅隻有數騎前來,分明不是準備攻打駐馬坡,情勢未明,這時候若是放箭,隻怕會惹出大-麻煩,所以都是等著韓潁下令。
韓潁猶豫一下,還沒來得及下令,就見那幾匹馬已經停下,當先一人一身甲胄,頭戴戰盔,身材魁梧,翻身下馬來,高聲道:“不知韓騎尉可在寨裏?鄙人薑嘯春,前來拜會!”
韓潁有些詫異,見到薑嘯春竟然孤身一人向營門走過來,更是驚駭,心想都說薑嘯春勇武過人,這膽子還真是了不得,竟然敢隻身過來,此時隻要自己一揮手,幾十支箭矢射出,立時就能將薑嘯春射成篩子。
但他當然不敢這樣做。
他是駐馬坡駐軍的將官,對方過來,而且指名道姓,韓潁倒也不甘示弱,收起佩刀,但弄不清楚到底是何目的,也不敢屏退手下兵將,上前去,大聲道:“我是韓穎。原來你就是威名遠揚的薑朗將,早聞大名!”
薑嘯春哈哈一笑,麵對長矛弓箭,毫無畏懼,已經走到營門外,竟然很有閑心左右看了看,誇讚道:“這營寨的修建,一看就是經驗豐富。這行軍打仗,安營紮寨可是大學問。韓騎尉,不知是何人指揮修建?我倒想多多請教。”
韓潁親自指揮修建營寨,而且建成之後,自己也感滿意,這時候聽得薑嘯春誇讚,心中大喜,本來緊張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笑道:“倉促修建,讓朗將見笑了。”
“哦?”薑嘯春道:“難道是韓騎尉指揮修建?果然是年輕有為。”掃了營門後的兵士一眼,笑道:“韓騎尉不必如此緊張,薑某此來,沒有其他意思。聽說長武縣有盜寇作亂,皇甫將軍調兵圍剿,韓騎尉在此修建營寨,扼守道路,防止盜寇逃竄,所以特來相助。”
韓潁“哦”了一聲,本來薑嘯春誇他兩句,他正自開心,聽得薑嘯春這般說,才想到對方可是遼東軍的對手,立刻收起笑容,淡淡道:“薑朗將費心了。不過你們龍銳軍出關,隻是奉旨練兵,並不需要勞煩你們來相助。我遼東軍自武宗皇帝開始,就鎮守東北四郡,清剿匪寇,護國保民,這些都是我們的職責。”
“韓騎尉這話說的可不對。”薑嘯春笑容和藹,道:“聖人派秦爵爺領兵出關,練兵自然是第一要務,但也有過旨意,若是東北出現匪患叛亂,龍銳軍也不能坐視不管。話說回來,這練兵可不是隻會拿著刀槍擺幾個姿勢,要緊的就是利用剿匪訓練兵馬的作戰經驗。”抬手指向北邊,道:“韓騎尉應該知道,黑山匪在黑山嘯聚十年,秦爵爺出關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招安了黑山匪,為此聖人下旨大加表彰,而且派了吏部的官員前來招安,由此可見朝廷對龍銳軍也是寄以厚望。”
韓潁皺起眉頭,想了一下,才道:“你們準備如何剿匪?”
“聽聞盜匪是在長武縣流竄,駐馬坡在鬆陽縣境內,離長武縣有上百裏地,不知韓騎尉為何不是領兵去長武縣剿匪?”薑嘯春隔著木門,看著韓瑛微笑道。
韓穎對此當然早就有對辭,正色道:“盜寇雖然在長武縣作亂,但他們搶奪了武庫,那批兵器也會隨著他們的流竄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我們控製各處要道,就是擔心那些兵器被盜寇帶著四處流竄。”似乎覺得自己的解釋很有道理,聲音大了一些:“鬆水橋如今是往來要道,每日都有眾多商旅往來,若是賊寇在此出現,甚至襲擊商隊,那可是大大不妙,所以駐軍在此,是為了保護這條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