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嘯春連連點頭道:“原來如此,有道理有道理。”忽然轉過身,衝著身後不遠處的幾名騎兵做了手勢,隨即便見一名騎兵忽然舉起一麵小旗子,對著遠處的大隊人馬揮舞。
韓潁和手下兵將不知對方的意圖,但見對方揮舞旗子,都是警覺起來,韓潁卻是按住刀柄,衝著左右兩邊使了個眼色,意思卻也很明白,薑嘯春現在是孤身一人,如果對方大隊人馬衝過來,先不管其他,立刻拿下薑嘯春。
隻是讓韓潁意想不到的是,本來麵朝駐馬坡的騎兵隊伍,卻開始折向東邊,人喊馬嘶聲中,上千騎兵竟然直直向東邊而去,而那條道路也正是之前宋世信領兵從順錦城過來的大道。
非但如此,後方黑壓壓的步卒旌旗招展,竟然也開始轉向東邊,隨在騎兵後方,順著大道向東邊而去。
韓潁看在眼裏,心下卻是大吃一驚。
順著大道往東不到兩百裏地,就是順錦城所在,薑嘯春帶來的兵馬,步騎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千之眾,兵力數量並不比順錦城目前的駐軍少多少,難道薑嘯春竟敢帶著兵馬前往順錦城?
可是順錦城城牆堅固,由皇甫雲昭親自坐鎮,雖然宋世信帶出半數兵馬,但城中兀自有五六千兵馬,而且城內囤積有大量的糧草,薑嘯春僅憑手頭上這幾千人馬,根本不可能對順錦城形成巨大威脅。
他一時想不通龍銳軍到底意欲何為。
“韓騎尉,鬆水橋這邊就交給貴部了。”薑嘯春卻是微微一笑,道:“途經此地,見到貴部在此駐軍,所以過來打聲招呼。韓騎尉,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不等韓潁多言,轉身便走。
韓潁手下眾人見得薑嘯春來去從容,都是有些尷尬。
雖然東北兩支兵馬尚未直接兵戎相見,但是個人都知道雙方已經是水火不容,刀兵相見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現在薑嘯春孤身一人來到遼東軍的營寨前,像閑話家常一般笑談一番,如今又從容離開,這事兒傳揚出去,遼東軍的顏麵當然是大大受損,可這種時候,卻又偏偏不能傷及薑嘯春分毫。
韓潁手下眾將士心中都是說不出的鬱悶。
“他們要去哪裏?”韓潁趴在宅門前,居高臨下望著龍銳軍大隊人馬折而向東,騎兵在前開路,後麵數千步卒井然有序,而且隊伍之中竟然有眾多車輛,車輛上載滿了物資,看樣子似乎是軍糧。
其他人都是麵麵相覷。
龍銳軍出現的突然,去向也讓人驚訝,誰也摸不透對方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韓潁見手下眾人都不開口,皺起眉頭,想了一下,終於道:“派幾個人去摸摸情況,看看他們到底去往何處,又準備做什麼。”
“武騎尉,他們該不會是想去順錦城吧?”手下人疑惑道。
韓潁搖頭道:“當然不可能。皇甫將軍坐鎮順錦城,薑嘯春帶兵過去,意欲何為?他們若想進城,那是異想天開。之前他們就是趁我們沒有準備,突然進駐廣寧城,兵不血刃被他們占了遼西,同樣的錯誤我們可不會再犯。”
“那他們自然更不可能去攻打順錦城。”身邊一名部下道:“城中有皇甫將軍親自坐鎮,駐軍眾多,糧草充足,姓薑的若去攻打順錦,那就是自尋死路。”
韓潁道:“不用胡亂猜想,派人盯住他們,總能知道他們要搞什麼鬼。”
薑嘯春帶兵遠去,駐馬坡這才從緊張的氣氛之中放鬆下來,待得龍銳軍去得遠了,這邊立刻派了斥候前往打探薑嘯春的動向,而此刻天色已經暗下來。
連續數日修建營寨,韓潁親自指揮,這時候卻也是頗為疲憊。
他唯恐龍銳軍會對駐馬坡發起突然襲擊,是以不但讓瞭望塔上的兵士時刻警戒,而且派了斥候在周圍巡查,提防對手趁夜襲擊,待得一切安排妥當,用了晚餐,這才和衣休息。
半夜時分,他睡得正酣,耳邊忽地傳來焦急的叫喊聲,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赫然坐起,見得帳外有人影,用手抹了抹臉,讓自己清醒幾分,這才道:“誰?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