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騎尉!”韓潁正自沉思,忽聽得身邊有人輕叫,立時抬頭,卻發現自己派過去的隊正已經匆匆往回跑,在他身後,確實有幾騎跟過來,緩緩而行,悠然自得,馬走的沒有隊正跑得快。
“武騎尉,他們.....他們是龍銳軍的人。”隊長飛跑回來,看上去有些緊張。
很快,三騎靠近過來,韓潁見到當先一人身著鎧甲,腰間竟然一左一右掛著兩隻大斧子,那人身材孔武,腰間卻是係著一條極寬的真皮腰帶,也難怪能將兩隻斧子固定在腰間。
“陳芝泰?”韓潁微皺眉頭。
龍銳軍的主將是秦逍,秦逍麾下的部將情報,遼東軍自然也是派人摸清,韓潁記得其中就有一個叫做陳芝泰的喜歡用雙斧做兵器,聽說此人出身西陵,與秦逍的關係十分密切,不過比起顧白衣和薑嘯春背景比較詳細的人,陳芝泰的情報並不多。
二當家陳芝泰騎在馬背上,意氣風發,大聲道:“你們不用張羅,我們不過橋,你們該睡就睡,陳爺不用你們伺候。”
比起薑嘯春,陳芝泰的言辭顯然挑釁味道更濃。
“你就是陳芝泰?”韓潁見對方言辭不客氣,自然也不給什麼好臉色。
陳芝泰盯著韓潁,粗聲道:“你是誰?”
“這是武騎尉。”韓潁背後的孫庭立刻道:“不得無禮。”
陳芝泰聞言,上下打量韓潁一番,忽然大聲笑起來,笑聲十分刺耳,韓潁聽著自然是不舒服,怒道:“陳芝泰,你笑什麼?”
“一個武騎尉也敢在我麵前裝大?”陳芝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知道我是什麼官?我是致果校尉,比你的官大,你見著我應該行禮,還懂不懂規矩?”
韓潁冷笑道:“你是龍銳軍的校尉,管不著遼東軍,我為何要給你行禮?”
“懶得和你計較。”陳芝泰笑道:“武騎尉,對了,你就是韓潁,對吧?”
韓潁道:“原來你也知道我的名字。”
“怎可能不知道?”陳芝泰哈哈笑道:“你就是那個小舅子,靠了裙帶關係才謀了份差事。”
此言一出,不但是韓潁勃然變色,他身邊眾兵士也都是變了臉色。
這倒不是因為這些兵士有多維護韓潁。
大唐以武立國,所以大唐將士對於戰功看得極重,要想在軍中立足,沒有過人的戰功在身,其實很難受到將士們的敬畏。
韓潁是依靠宋世信的裙帶關係才在軍中有了一席之地,不過即使有宋世信在靠山,卻因為沒有什麼戰功,也隻能擔任一名武騎尉,雖是如此,這次宋世信讓韓潁率領上千兵馬駐守駐馬坡,委以重任,卻也讓不少將士心中有些反感。
但裙帶關係這種事情,大家心裏明白就是,嘴上那是肯定不好也不敢多冒一個字。
誰成想陳芝泰竟然一點麵子也不給,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直呼韓潁為小舅子,這可比當眾啪啪甩耳光還要讓人難堪。
若是陳芝泰真的罵上幾句,韓潁還未必真的惱火,但“小舅子”卻是他最忌諱之事,陳芝泰這是拿刀直戳他心窩子,碰了他的逆鱗,他臉色難看至極,按住佩刀,厲聲道:“陳芝泰,你說話小心些,再胡言亂語,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怎麼,老子說錯了?”陳芝泰卻是滿不在乎,道:“你要不是靠了你姐夫的關係,隻怕都沒機會在這裏和老子廢話。你要割老子的舌頭?來來來,就看你有沒有那本事,可別被老子割了你腦袋。”
韓潁此時恨不得衝上去,一刀剁下陳芝泰的人頭。
“你不敢動手?”陳芝泰哈哈笑道:“老子可沒時間和你廢話,還要幹活呢。小舅子,你要割我舌頭,老子在河對岸等著你,隨時恭候。就怕你沒那個膽。”兜轉馬頭,徑自帶著手下兩騎回去對岸。
韓潁目中噴火,看著陳芝泰背影,隻想著拿過弓箭一箭射殺。
“武騎尉,他是故意在激怒你。”孫庭低聲勸慰道:“千萬別上了他的當。”
韓潁冷哼一聲,忽然想到什麼,皺眉道:“他們不過橋,是想幹什麼?難道.......他們想要在對岸紮營?”
孫庭道:“武騎尉,你看那邊,他們正在卸車,車上......好像都是木樁,還有許多建營的工具......!”終於明白什麼,吃驚道:“他們是要在河對岸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