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下來的時候,祭祀現場已經是空曠一片。
之前參加儀式的將士和官員們,包括徐州營,都已經撤走,而圍觀的百姓早就在各部軍士的廝殺一觸即發之時跑得差不多,留下少數膽大的發現大雨將至,也都是哦走得幹幹淨淨。
祭台之下,搭起了三頂簡易的帳篷。
麝月乘坐的那輛馬車尚在,秦逍本想著護送麝月離開,但是兩大宗師勝敗未分,一時也是走不開,隻能請了麝月進帳先等候。
麝月畢竟是跟隨夫子一同前來,在夫子這位大宗師麵前,她自然不能以公主身份相待。
夫子不但是大宗師,世間巔峰強者,而且當年還曾是先帝太傅,在輩分上來說,麝月自也要對他敬畏。
在麝月看來,夫子為了她前來徐州,更是出手與屠夫對決,分出勝負之前,自己自然是不能先離開。
小師姑見得大雨落下來,率先鑽進了一頂帳篷。
她是大天境修為,此時用不著陪在兩位大宗師的帳內,畢竟以她的實力,這附近但凡有人靠近大宗師帳篷,她立刻就能發現。
剛鑽進去,卻馬上又探出頭來,向秦逍招手道:“秦逍,你進來避雨。”
豆大的雨點已經灑落下來,秦逍正要過去,卻聽麝月已經在帳內道:“秦......秦將軍,你進來一下,本宮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秦逍看了小師姑一眼,見小師姑正眨巴眨眼睛看著自己,猶豫一下,才道:“小師姑,你好好歇息,我進去見公主。”
“見色忘友。”小師姑瞪了一眼,但想到若論及美色,自己可不比麝月弱,也不廢話,縮回了帳內。
秦逍深吸一口氣,這才走過去,掀帳進了麝月的帳內。
帳內自然不可能點燈,所以頗有些昏暗。
麝月坐在帳內的一張軟墊上,見秦逍進來,嘴唇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猶豫一下,終究還是道:“你坐下說話。”
秦逍見得麝月邊上有兩張軟墊,靠麝月頗近,此時不好坐在麝月身邊,拿了一張軟墊,拉開了些距離,這才坐下。
他自然感覺到麝月盯著自己看,但他卻不敢與麝月的目光接觸,心中頗為壓抑。
麝月何等精明,如果說先前在外麵,有許多人看著,不好太過親密,可現在周圍沒有其他人,兩人在帳內獨處,秦逍卻完全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和興奮,這讓她心中疑惑之餘,頗有些失落。
“這次.....如果不是你,我恐怕......!”麝月幽幽歎了口氣。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自能逢凶化吉。”
他說話簡單明了。
帳內靜了一陣,麝月才問道:“夫子緣何突然來到徐州?你......一直知道夫子的下落?”
秦逍道:“其實夫子一直都在京都,不過多年來一直隱藏身份,所以別人都不知道。大隱隱於市,沒有人想到夫子就在天子腳下。”頓了一下,才輕聲道:“公主知道顧白衣顧將軍,其實他就是出身於夫子門下。”
麝月詫異道:“他是夫子門徒?”
“是。”秦逍道:“我們剿滅遼東軍,汪興朝臨死之時說了幾句話,我和顧將軍仔細琢磨,猛然間意識到,慶王當年很可能是假死脫身。這二十年來,他可能一直在暗中部署,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
“所以你們判斷李承慶會在徐州?”
“也無法確定。”秦逍道:“不過葉朝軒當初起事很蹊蹺,而且我們想到,慶王要東山再起,手中必然需要一支兵馬,徐州起兵,葉朝軒背後的靠山很可能就是李承慶。如果葉朝軒沒有靠山在徐州貿然起兵,那就是自尋死路。隻有背靠李承慶,打出複興李唐的旗號,葉朝軒還可能有一線生機。”頓了一下,才道:“意識到這種可能,我便想到李承慶很可能對公主不利,這才立刻趕過來。”
麝月咬了一下朱唇,才道:“我沒有想到李承慶還活著,所以沒有任何防備。他突然現身,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我根本無法與之相抗。”
“李承慶這二十年來使出的都是陰招。”秦逍道:“江南之亂、草原大疫,包括這次徐州奪權,都是他的手筆。”
“王母會與他也有關係?”
“這件事情說起來很複雜。”秦逍歎道:“李承慶不但是大先生,還是青州昊天。隻不過此人做事不能光明正大,他習慣了陰險狡詐的手段。其實這次徐州奪權,李承慶也是周密計劃,幾乎得逞。憑心而論,如果不是顧將軍判斷出李承慶可能在徐州,飛鴿傳書向京都傳遞消息,夫子立刻趕來,僅憑我和公主,恐怕是難以扭轉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