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心有餘悸,知道李承慶的算計其實已經很周密,但他唯一沒有想到的便是夫子竟然親自出山。
沒有夫子,李承慶自然是占據絕對優勢,而且他身邊還有屠夫這位大宗師,秦逍就算是神通廣大,也無法正麵扳倒李承慶。
“李承慶再也無法興風作浪。”秦逍柔聲道:“我定然會全力輔佐公主複興李唐,公主不必擔心。”
麝月抬起頭,凝視秦逍,道:“其實......李承慶一死,純正的李唐血脈幾乎斷絕。”
“還有公主。”秦逍道:“公主依然可以代表李唐。”
麝月卻是低下頭,沉默許久,才道:“有件事情,終究是要讓你知道的。”
秦逍疑惑道:“何事?”
“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告訴你是否合適。”麝月幽幽歎道:“可是我不想瞞你。如果這世間隻有一個我不想欺騙的人,那就是你。”看著秦逍道:“你.....為何不坐在我身邊?你嫌棄我嗎?”
秦逍有些尷尬,隻能道:“公主誤會了,隻是.......!”
“那你坐過來。”麝月道。
秦逍猶豫著,尋思是否要將自己是大唐皇子的真相告訴麝月,但這個念頭升起,立刻就被自己否決。
麝月如果得知真相,他實在不知道麝月是否能夠承受如此打擊。
其實他之前就已經下了決定,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對外公布,更不能讓麝月知曉,一切都有自己來承受。
他不想麝月受到那樣沉重的傷害。
他自從知道自己的出身後,心中懊惱不已,隻恨自己當初貪戀了麝月的美色,有了夫妻之實。
可是他也知道,這不能全怪自己,更不能怪麝月。
誰能想到,西陵一個偏僻小村子裏出來的男孩,竟然是大唐皇子。
命運弄人。
“罷了。”麝月見秦逍沒有動,苦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笨,處處受製於人?”
秦逍沒有猶豫,站起身來,直接坐到麝月身邊,甚至握住麝月的手,柔聲道:“公主是天底下最聰慧之人。隻是權位之爭,步步陷阱,刀刀見血,公主比起那些真正的陰謀者,還是太過單純,才會落於下風。隻是你不用擔心,無論何時,我都會在你身邊,不會讓人欺負你。”
被秦逍握住柔荑,麝月隻覺得全身一陣溫暖,竟是不自禁向秦逍靠過來,秦逍雖然心理壓力太大,但還是任由麝月靠向自己肩頭,一隻手臂輕輕環在麝月身後。
他知道麝月承受的壓力也不小,如今李承慶垮台,自己又在她身邊,她才會真正卸下甲胄,變成了一個柔弱的女人。
說到底,她此時需要的正是一股溫情。
“公主說有件事情想讓我知曉,不知道是什麼事?”秦逍道:“你我之間,不必忌諱,有什麼難處,都可以和我說。”
麝月沉吟片刻,才道:“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是離開京都之前才剛剛知曉。如今知道此事的人除了我和媚兒,就隻有......聖人和大天師!”
“大天師?”秦逍詫異道:“公主說的是禦天台的那位大天師嗎?”
麝月輕嗯一聲道:“是。”頓了一下,似乎是下了決心,終於道:“我是大天師的女兒。”
秦逍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奇道:“大天師的女兒?大天師不是在宮裏坐鎮禦天台,並未娶親生子嗎?他哪來的女兒?是了,公主,你.....你說誰是他的女兒?”
“我!”麝月坐起身,半側身,盯著秦逍眼睛道:“我在宮裏差點自盡,是大天師出手救了我。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我並非先帝血脈,和李家沒有任何關係。我不姓李,而是姓袁。大天師袁鳳鏡才是我真正的父親。”
秦逍身體一震,怔怔看著麝月,張著嘴,似乎停止呼吸。
“我知道這件事情匪夷所思。”麝月苦笑道:“但事實確實如此。大天師和聖......和夏侯有一段舊情,這才有了我。其實我的身份很卑賤,是他們的私生女。我那時候才知道,為何大天師身為大宗師,卻能夠二十年如一日在宮裏待著?原來他都是為了夏侯,為了他愛戀半生的那個女人。可是夏侯最終卻讓他失望,他一招看透了夏侯的薄情虛偽,這才帶著我離開了京都。”看著秦逍眼睛,輕聲道:“我不能瞞你,我不是大唐的公主,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秘密。”
秦逍雙目圓睜,一臉震驚,可是很快,他的瞳孔之中竟然顯出興奮之色,陡然之間,竟是一把抱住麝月,站起身來,抱著麝月如同風車般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