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鈴瞪大了眼,「娘,這是小鹿,鹿。」
廖氏和眾婦人頓時笑開,笑得花鈴哼聲,拿了她的紅小鹿下了石凳,「我去找來寶哥哥評理。」お筷尐 說 論 壇
「誒,鈴鈴?鈴鈴。」
花鈴已如脫韁野馬,根本喚不回來了。廖氏輕輕搖頭,明年就七歲啦,可還是毛毛躁躁的。
花鈴跑到沈家,沈家也正在大掃除,她把窗花護在懷裏,躲著頭頂上不斷被掃落的灰塵。
沈來寶正要出門去桃花莊,想找白莊主商量下看看過年可以策劃下什麼節目,賺點小錢。還沒出院子就見花鈴往這邊快步走來,懷裏還護著什麼東西。
「小花。」
花鈴見了他才將窗花拿出來,捏住鹿角朝他晃了晃,「來寶哥哥這是我剪的。」
從未見過窗花的沈來寶頓覺新奇,而且這動物窗紙看起來就很複雜,沒想到花鈴竟然這麼厲害,他感慨道,「真好看,小花你剪得真好。」
剛被母親嫌棄了一番的花鈴頓覺找到了知心人,「是啊,我也覺得。」
沈來寶笑笑,她果真一點都不謙虛的。花鈴說道,「我還得回去幫我娘剪花,我先走了。那這隻小鹿就送給你啦。」
說罷她就把窗花慎重交到他的手上,轉身蹦著輕快的步子回家去了。
沈來寶眨巴了好幾下眼,連阿五都忍不住彎腰低聲,「少爺,這不是頭豬嗎?」
對啊,這不是豬嗎,而且還是挺肥美的一頭豬。沈來寶盯了半晌,這傢夥哪裏像鹿了?
他苦笑,折回屋裏,準備把窗花貼起來。貼哪裏?他想了片刻,決定就貼正門上,進出都能一眼看見,心情似乎會好不少。嗯,或許還可以闢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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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一到,街道上的小販也開始擺起了各色年貨,尤其是家家戶戶必不可少的春聯,十步一個攤子,更讓街上顯得紅紅火火的。
半年未歸的花朗從車窗往外看去,興奮道,「哥,你聞到了年味沒?」
花續笑笑,「年味?」
「對啊,就是街上春聯新紙、蜜餞糖果,還有炮仗的味道。」花朗心中甚癢,「不行,我要去買炮仗,買一箱子的,回去帶小妹放煙火。」
說罷他就喊停了車伕,花續頗為無奈,隻能看著貪玩的弟弟下車。他坐了一會不見他回來,也覺得無趣,便也下來舒展筋骨。
等他環視一週這街道,才想起這是哪裏。他微微一頓,重新往街尾走去。
快至街尾,就看見了一家餅鋪。
那餅鋪前的景緻跟其它家的鋪子全然不同,兩旁熱熱鬧鬧,惟獨它這兒冷冷清清,甚至一點可以張揚的紅火痕跡都沒有。既沒紅聯,又無燈籠,連坐在燒餅攤子前的小姑娘,都一身樸素。拿了一本書在看,恍惚中跟他半年前離開明州時的景像一樣。
攤子前的燒餅還堆得很高,他猶記上回他貿然上前秦琴被她母親踹倒的事,這回上前動作輕了許多。
他站的地方恰好將朝陽擋住,秦琴看書的光線一黯,很快就發現有人來了。她合上書彎身往桌底一放,這才起身,「買燒餅麼,幾個?」等看見來人,頗覺眼熟,一會才想起來,「你是鈴鈴的大哥?」
「花續。」花續說道,「從外地書院回來,路過這裏。」
秦琴點點頭,又道,「燒餅這麼幹,不適合你長途跋涉回來吃,反正你回家就能吃好吃的了。」她知道花家疼孩子,每次見到花鈴,她身邊的下人總會提著一個食盒,食盒裏都是好吃的。一層又一層,都是她不曾嚐過的。
花續笑道,「回家定會有湯,配著湯水喝也好,拿二十個給我吧。」
秦琴不再多問,拿了油紙包給他裹好。花續見她已經沒有要再和自己說話的意思,想到弟弟去買炮仗了,又道,「你大年三十吃完團年飯後,可會出來玩?我們每年都會一起去外麵放炮仗,你若要去,我和鈴鈴來接你。」
秦琴低眉想了片刻,問道,「沈來寶去嗎?」
花續微頓,也不知道他去不去,秦琴又道,「他若去,我也去。他若不去,我也不去了。」
花續說道,「那我去問問他,回頭讓人來知會你一聲。」
秦琴淡淡應了一句,也沒有多說,見他還不走,問道,「還有事?」
花續搖搖頭,隨後就見秦琴彎身去把書拿了出來,像是剛才怕被她母親衝出來搶了撕掉。他拿著燒餅回馬車時,去買炮仗的花朗還沒有回來。他拿了一個吃了一口,果然很幹,幹得喉嚨都疼了。
將自己剪的窗花送出去的花鈴歡歡喜喜回到家,剛進大堂就見到父親坐在那,她笑盈盈走了過去,「爹爹。」
花平生展顏,將她喚到身旁,遞給了她一個東西,「送你的。」
花鈴一瞧,竟又是個核桃船,而且比之前的更大更精緻。她拿在手中把玩一會,才道,「爹爹是特地給鈴鈴買的嗎?」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之前那個麼,爹再送你一個。」
花鈴轉了轉眼,搖頭,「可是爹爹已經送過一個了,鈴鈴記得大哥當初也很喜歡核桃船的,所以這個送給大哥吧。」
花平生最喜兒女懂事,也知她是真心的,便收了起來,準備送給長子。
可等花續回來,光顧著一家團圓高興,倒忘了核桃船的事。
隔壁沈家也知道花家兩子回來了,沈老爹忙讓人去喊兒子過去。可這一喊才知道兒子不知道帶著阿五跑哪去了,關鍵時刻竟然不見了蹤影,沈老爹頗為不滿。捉了他房裏的下人就質問,下人被他一吼,說漏了嘴,將沈來寶去桃莊的事吐露了出去。
沈老爹立刻擰眉,兒子怎麼老往桃莊跑?精明商人的頭腦飛快在這裏轉了起來,他沉思細想,
裏麵必有蹊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