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客氣什麼。」廖氏起身說道,「我也要回屋了,去找你爹商量商量孩子名字的事。」
盤子笑笑,目送她出去。等門關上,她才去看兒子。
睡夢中的小包子微微張嘴,呼呼酣睡。哪怕她坐在床邊,壓出力道來,他也沒醒。若像以往,他早該蹦起來了。
盤子躺在兒子身邊,輕撫他的小臉。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兒子能有個安然之地長大。所以讓他留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必須要再安穩一些。
她輕輕闔眼,唇角微微彎起——不急,快了。
外麵寒風呼嘯,將廖氏在房裏積攢的暖意通通吹散了,剛進房間見丈夫在那看書,她立即搓手,「好冷,這天越來越冷了。」
她走到丈夫麵前,將他懷裏的小暖爐拿了來。花平生苦笑,「桌上還備著兩個呢。」
「就喜歡你懷裏的這個。」她笑笑,「在看書?是不是在找孩子的名字。」
「哪裏,就是在看書。」
廖氏不樂意了,「不是讓你想孫兒的名字嗎?」
花平生見她不悅,笑道,「名字我早就想好了。」
廖氏眼一亮,「叫什麼?」
花平生躺身回長椅,緩聲,「花、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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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有名字了,大名花緣,小名圓圓,聽過的人都說好極了,配著花朗和張小蝶的相遇重逢,更是讓人覺得別出心裁。
唯有沈來寶聽後,心裏又咳咳咳地忍笑。花緣啊……他實在是有理由懷疑嶽父大人是不是被嶽母大人催多了,路過花園時,靈感便至。
不過這名字確實好聽好記,小盤子也很開心,畢竟日後再也不會有人包子包子地喊他。可唯有那唸唸小表姐,還是喊他包子弟弟。
一家人還在大堂上說著家常,守門的下人小跑進來,說道,「大少爺回來了。」
廖氏正喜著,聽見長子也回來了,更是歡喜。
花續從京師乘車,快馬趕回,免得耽誤工夫。在車上連呆兩日,從車廂下來走進來,麵上卻無風塵疲憊,雙眸夾著寒星,但風姿儒雅,連婢女都禁不住多往他臉上瞧。
花續進了大堂,見頗多人在,母親正抱著個男童逗弄,略覺意外,跪膝問了安,就坐到一旁。此時母親才放下那男童,剛看見他的臉,他就愣了愣。隻因這孩子長得實在是太像花家人了,像他爹,像他,像他二弟。他皺眉問道,「這是我們花家族人的孩子麼?怎麼沒聽說過誰家生了這麼大的孩子,也不曾見過。」
廖氏笑道,「這是你弟弟的孩子,你的侄子。來,圓圓,來見過你大伯。」
花緣大方走過去,朝他請安。聽得花續有些晃神,廖氏就笑著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說到最後,又喚兒媳來,「小蝶,快來問好。」
盤子今日戴了麵紗,薄薄一層,隻露了眼睛。她慢慢走到花續麵前,花續也往她看去,視線剛對上,便覺熟悉。
盤子見他微微頓住,這才想起她本該將麵紗解了。花續為人君子,見自己的臉這般,也不會直視,有所避讓。可如今隻剩一雙眼睛給他看,難保……花續隻是頓了片刻,就收回視線,也起身稍稍還禮,說道,「匆匆回京,沒有帶什麼見麵禮,弟妹見諒。下回歸來,將東西補上。」
「大伯客氣了。」盤子行了禮,就轉身回去。離開之際,總覺……背後目光略有灼意。
這花續,果然不好應對。
隻是半刻的事,也讓沈來寶和花鈴的心高懸了半刻。見花續麵無波瀾,心底卻覺得不妥。
好歹……好歹該問兩句這突然冒出來的弟妹一些事吧?什麼都不問,難道是一眼就看穿了?
花續喝了一口茶,見那小孩還在往自己臉上瞧,稍稍探身,問道,「在看什麼?」
花緣抱著球,笑道,「原來伯父跟爹爹長得這麼像,那以後爹爹出遠門了,我就跟著大伯好不好,給我解饞。」
在後麵的花朗笑出聲來,「兒子,解饞不是這麼用的,你這是要吃了你伯父呢。」
花續微微一笑,看著那向來粗心的弟弟將孩子抱起,十分小心的模樣,倒覺弟弟也終於長大了。目光回落之際,又掃在那叫張小蝶的姑娘臉上。輕輕一瞥,便不再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