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子眉頭輕垂,這花續……

用過晚飯,沈來寶和花鈴也回去了,三個孩子不肯走,就留他們在這玩。盤子如今已經有了名分,便是花家少夫人,自然要替母親送他們出去。

送走他們,盤子也轉身回屋。途中寒氣襲身,冷得很。怎麼就忘了帶她的小暖爐出來,要不抱個孩子出來當暖爐也好呀,畢竟俗語說孩子身上三把火。

她心中連連後悔,往手裏嗬嗬氣,耐著性子慢條斯理地回屋。要是以前,她都已經能回屋三四次了。

拐進主院,便是她最喜歡的長廊了。

花家這條長廊足有十丈長,底下平日有活水淌過,如今結了冰,麵上可見交錯的紅色燈火,似銀河被染紅,嵌入地上。沿途還有假山小樹,梅香飄來,似世外桃源。

心情愉悅的她慢慢走過,忽然聽見迎麵有腳步聲。她抬眸看去,就見了那如冰寒冷的男子,同她丈夫生了有五分相似,可是性格卻完全不同。

花續遠遠就看見有人,快到近處才發現是那張小蝶。他沒有停步,緩步走去,不過一丈,就聽她說道,「這麼晚了大伯還出門麼?」

花續略微頓步,「嗯,去拜訪好友。」

盤子笑笑點頭,就打算過去。擦身之際,耳側聞聲,「十麵埋伏的花家你待得習慣麼?」

嗓音清冷,夾在寒風中,更如刀如劍。

盤子輕抬眼角,看著這麵容俊冷的男子,說道,「十麵埋伏……那花家大少爺要佔一麵麼?」

花續沒有偏身看她,現在的她沒有戴麵紗,麵容已經被火燒傷,如果今日她以這張臉麵對自己,他或許不會發現。可是她疏忽了,無論一個人怎麼變,眼睛是變不了的。

況且她的眼睛明亮而有神,是雙很漂亮的眼睛,要想在看了那麼多年後全忘了,也不可能。

「你若走了,就不是。」

「不走呢?」

花續冷聲,「為何要害我家人?」

盤子驀地笑笑,「比起害你家人來,我害自己的,難道不夠多?更何況,花家人所過的日子,跟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反倒是我……」

她詫異花續竟然對她的「死而復生」毫不驚訝,也詫異他還能這樣淡定地跟她說話。

花續這個人,日後定不會簡單。

「潘孜。」花續終於是偏身,低眉看她,「如果你的身份暴亅露,我隻會立刻推你進火坑。」

盤子點頭,「我明白,你隻有這麼做,才能保住你的家人。真有那一日,我也不會等你推,自己會先跳進去。因為我喜歡你弟弟,更是為了我的兒子。」

花續知道她明白自己拿她沒有辦法,揭發,花家會立刻有危險。不揭發,或許能瞞一輩子。他不會拿家人冒險,他甚至稍作推敲,就知道潘相佈局的那一步,到今日這一步。目的何在,發生了什麼,她的「復活」,又是誰在幫忙。

「好自為之。」

花續留了這句就不再說其他話,多說無用,他也不想跟她有過多牽連。如此日後才好在必要時「推」她入火坑,保住花家。

「花續。」盤子喊住他,轉身說道,「我在他鄉見過她,她過得很好,比以前開朗多了。」

花續微頓,知道她口中的「她」是指誰。他沒有回話,重新提步離開。

不愧是潘家的人,將時機和他的弱點抓得正好。

明著是告訴他秦琴過得很好,可誰知道,她是不是在威脅他呢?

——我知道秦琴的下落,你若敢動我,那秦琴的性命也不保。

是也好,不是也好,他既然決意要保護家人,就不會去親自去揭發她。

出了家門,沒了四麵圍牆守護,寒風更烈。

他走著走著,忽然又想,以她這樣聰慧的人,怎麼會輕易露出破綻。難道……不以燒燬的臉和他正麵對視,並非是她疏忽了?

花續抬了抬眼,看向滿掛燈籠的悠長巷子。

——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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