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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的海港國際機場,空氣裏彌漫著剛下過雨的潮濕。
惜若拉著行李箱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有些晃神,過了三年,她這個飄蕩的遊子,終歸還是回來了。
這幾年,朋友們雖然時不時地給她傳來喜訊和回國邀請,卻都心照不宣地不在她麵前提起那個人。
好像提到他,她就會再次遠走他鄉一樣。
惜若自然也不會提,對她來說,一個已經待在墳墓裏的人,完全沒必要再拉出來暴屍。
想當初他一聲不吭地消失,自己不過是想要清楚地要個答案,畢竟有始有終才算得圓滿。
不是有首歌說“分手也要體麵”嘛。
過了這幾年,惜若已經明白,所謂的圓滿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世界上多的是不圓滿的事情,成年人的世界裏,大多數的離別和疏遠都是悄無聲息的,有時候不體麵往往也最體麵。
手機鈴聲響起,惜若看了眼來電摁下接通。
一個興奮到變形的聲音立馬刺入耳膜。
“啊——!,沈惜若!回來都不讓我去接你啊?說!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想當年要不是我.....”
電話那頭正是她的閨中密友,時晚,江城時家的千金。
為了逃避父母的控製,長住港城。
惜若有些招架不住她的戲精模式,她將手機拿得遠些,直到時晚不再劈裏啪啦,才開口說話。
“我在B3出口等你,如果半個小時沒到,我就回家了。”
明明三天前已經約好了接她,還要演這麼一出,這個時晚還真是長不大。
半小時後,一輛黑色奔馳S600剛停在B3出口,一個頂著羊毛卷,渾身粉白相間的妖精就從後座彈了出來。
她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勢,瞬間掛在了B3出口身穿淺灰色小西服,紮著半高馬尾的惜若身上。
要不是惜若左手還拉著行李箱穩住了身體,她這一撲,估計兩個人都要摔在地上。
她拍了拍時晚的背。
“好啦好啦,我快被你勒死了。”
時晚放開她,又在她麵前轉了一圈。
“若若,你看我這打扮怎麼樣?”
看著這個頂著爆炸羊毛卷,眨巴著大眼睛的女人,怎麼說呢?
惜若在腦海裏翻滾著好看?新潮?時尚?.....等一係列詞彙。
就是沒有挑出一個跟她的裝扮搭上邊的。
她輕呼了一口氣。
“挺表裏如一的。”
時晚就怕自己的裝扮跟長相不符。
聽到“表裏如一”還挺受用的。
她故意假裝司機那套,幫惜若拉開車門,還伸手掌心朝下搭在車頂上。
“上車吧,我的女王。”
惜若也不客氣,直接坐上了車。
汽車從機場出發,很快來到了跨海大橋,看著新佇立起來的高樓大廈,惜若心中熟悉與陌生的天平朝著陌生而去。
直到看見那座寫著趙氏建設的大樓,回憶才洶湧地將她拉了回來。
趙氏的大樓,當年的沈氏在裏麵也有一席之地。
沈氏破產,養父沈時益最後從頂樓毫不猶豫地跳下。
她不知道沈時益站在上麵往下看的時候在想些什麼。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過片刻的後悔舍下自己和梅楠。
隻知道六年過去了,他曾經躺著的地方已經變成車水馬龍的街道。
而她和那個她叫媽媽的人,再也沒辦法好好地在一起生活。
“小姐,我們到了。”
司機的聲音打斷了惜若的思緒,時晚扯著她的袖子,下車左拐右拐進入了暮色酒吧。
隨著酒吧內最大那個包廂的大門打開,彩帶禮炮應聲而發,惜若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笑臉,笑著笑著就忍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