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惜若借著手機電筒,慢慢揭開了一部分遮在家具上的遮塵布,整個公寓除了幾張藝術照是當初從瀾庭別墅搬過來的以外,再沒有任何與過去相關的東西。
沈氏破產後,僅剩的瀾庭別墅被叔嬸搶走。
留給她和梅楠的就隻有這套公寓登記在別人名下的公寓。
想到這裏的惜若,又去打開了書房,裏麵還有一張自己與爸爸的合影。
照片中的男人眉目含笑,女孩依偎在他懷裏也笑的很開心。
惜若還記得那是一個晴天,爸爸帶她出去野餐,恰好有個攝影師拍下了這個照片送給他們。
照片裏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人,就是那個她叫了十多年“媽媽”的梅楠。
爸爸死後,她原本以為她們可以相依為命。
卻不料,她在日複一日的酗酒中犯了精神分裂症。
在那之後,她不止一次地打她,罵她。
甚至將她推下消防梯,說她不是她的女兒,說跟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可哪有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親人,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呢?
她好歹養了她十幾年,就算是養隻寵物也會有感情。
她想,既然回來了,改天還是先去一趟怡悅居看看她。
月光難得的穿過烏雲,又透過窗戶撒到了屋內,惜若疲倦地坐在地上,抱著爸爸與她的合影,慢慢閉上了眼睛。
——
天亮了,地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惜若從地上翻過身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時晚的尖叫聲傳了過來:
“好你個沈惜若!
昨晚居然敢把我一個人扔回家!
你知道我早上是從冰冷的浴缸裏起來的嗎?
還有!你一個人跑回你那鳥不拉蛋的,幾年沒住過的公寓是想上演絕地求生嗎?啊?”
惜若有些哭笑不得,時晚這家夥真的是一丁點都沒有變,不過,大概也隻有她沒變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站起身活動了下酸痛的肢體,邊拉開窗簾邊說:
“好啦,你來找我吧。”
時晚倒是來得很快,惜若還剛把房間裏的遮塵布全部打開,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惜若,要我說,這公寓也太老了,你搬過去跟我一起住算了。”
這是時晚進門後的第一句話,見她沒有答話,時晚走到洗手間理了下睫毛,準備洗手。
打開水龍頭沒有水流出來,她又說。
“惜若,就算你要住這裏也要先把水電接通不是?接通之前,你最好還是去我那裏住。”
“再不濟,我也先給你安排個酒店。”
說完又嫌棄地彈了下客廳淡藍色的窗簾上的灰塵。
她圍著屋子轉了兩圈。
房子裏就到處都是——“惜若....”,“惜若....”“惜若....”
也許是受不了時晚的嘮叨,再加上時晚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惜若拿上自己的包,再拎上自己的行李箱,站在門口,封上了她的嘴。
時晚所住的天悅龍庭是港城最新式的服務式公寓,是她偷偷買下的秘密小窩。
惜若跟她過來稍作安頓後,就立馬聯絡了怡悅居那邊的管理人員,提出自己想要過去探望梅楠。
——
棲雲公館內。
霍老爺子生氣地砸掉了自己用了十餘年的老古董茶具。
霍揚在左邊跪著,南霆則安靜地坐在左側的真皮沙發上看著爺孫倆的表演。
直到助理南白帶來了趙家近期的財報,南霆才站起來邁開自己那一米八的大長腿離開了棲雲公館。
看著徹底消失不見的背影,霍揚從地上站了起來。
“爺爺,跟趙家聯姻的決定真的不能再改了嗎?”
“你也看到你小叔的態度了,不和趙家聯姻,你小叔就要收回你的霍氏地產。”
“可趙家.....”向來隻顧自己發展,聯姻也不見得好轉。
霍老爺子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揚兒,爺爺能幫你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看著已經不再如過去威武的霍正毅,霍揚沒再掙紮。
他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忤逆自己的小叔,至少說現在不敢。
隻是那隻滿天星......
他要抽空去見她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