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錯,惜若穿了一身略顯端莊的杏色旗袍,又將長卷發紮了個半馬尾,拎著老上海刺繡小包出了門。
三天前約好的探望日期,今天正好看望梅楠。
小時候,她最喜歡自己這樣打扮。
出租車一路上山,惜若心裏還想著等會兒見到她該說些什麼她愛聽的話。
車子停在怡悅居門口,惜若下車。
崗亭裏的保安恭敬地替她打開了門。
怡悅居還是幾年前的樣子。
庭院式的康複機構,處處都透著安靜與祥和。
走廊裏還有一兩個語言行動遲緩的老人在護工的陪伴下,說起自己的回憶。
如果不是C病區的長廊裏,突然出現的滿臉猙獰的女人的話,惜若都快要相信自己的“媽媽”是個正常人了。
女人是在隔著窗戶看到她之後開始發瘋的,她一路掙紮過來,隻為了打她。
惜若鼓起勇氣不顧護士的反對,朝她走去。
乞求女人能因為她的不設防,有片刻的清醒。
“媽媽,我是惜若啊。”
而女人聽到這個名字,更加奮力地掙脫的護士的束縛,直接朝她跑來。
她像隻見到了血腥的鯊魚,一邊嘶吼著“你就是個賤人!”
一邊扯著她的頭發打她。
在對惜若進行了一係列的瘋狂進攻後,醫生護士總算是拿來鎮定劑把她給放倒了。
......
醫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看了一遍梅楠的腦片。
“病人這兩年的情況還算穩定,原本我們還以為今年能出院休養。
沒想到今天見到你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惜若眼神愧疚中帶著難過。
“那她還能恢複嗎?”
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惜若一眼。
“要想病人恢複,估計要找到她真正的病因才行。”
真正的病因?
還沒等惜若細想。
醫生再次開口。
“你母親的費用隻繳到今年年底,到時候......”
惜若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了。”
出了醫生辦公室大門,惜若再沒有了來時的期盼。
梅楠的病因就是她,或者說是她永遠替代不了的那個女孩--她叫沈若。
她也不清楚沈若是怎麼去世的,隻知道沈時益把自己撿回來的時候,梅楠還抱著她哭了一場。
之後的十幾年裏,她對她視如己出,直到沈時益自殺。
她拖著沉重的身體,破碎的衣.衫,淩亂的頭發,搖晃地走在廊上。
——
南霆今天是來怡悅居看望母親以前的保姆。
身後跟著南白。
不曾想又遇到了她。
此刻的女孩眼神飄忽,一副隨時要倒下的軀體。
十足的行屍走肉既視感。
南白在看到對麵來人的瞬間,腦子裏嗡的一聲。
可不就是三年前白嫖了他家少爺的女人麼。
他忍不住瞟了一眼自己的少爺。
深知他不可能沒認出對麵的人。
見他還是平時那副目空一切的樣子,這才重新淡定地跟在他身後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