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問前麵的司機。
“大哥,您的手機能借我用一下嗎?”
今天開車的是韓曉。
是三年前見過她的故人。
他看了眼後視鏡,沒有得到少爺的指示。
直接假裝聽不見,繼續開車。
惜若轉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果然主人不說話,連司機都主動裝死。
她不再說話。
也許是身旁這個男人已經救了自己不止一次。
惜若緊繃的心髒和肌肉開始放鬆。
剛才在遊輪上的一番掙紮,現在卸下勁來,隻覺得渾身酸痛。
男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但他身上的味道卻讓惜若有絲說不出來的安全。
疲憊又難受,她很想休息一下。
在真睡與假睡間掙紮了一會兒,惜若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在這短短的半小時裏,惜若淺淺地做了個夢。
夢裏是她還跟媽媽住在江港交界處的安林村。
那時的媽媽總是害怕她與外界接觸。
有一天,她看見一個小哥哥難受地蹲在她家旁邊的牆角,用頭撞牆。
她忍不住好奇,從欄杆縫隙裏伸出了頭對那小哥哥說。
“哥哥,你不要撞頭,會變成傻子的。”
那小哥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離開了。
小哥哥倒是沒成傻子,但那天她最後是被媽媽脫.光了衣服,抹滿了肥皂救出來的。
她已經忘了被欄杆縫隙鉗製住的痛苦,隻記得小哥哥離開的方向,有媽媽無意間弄出來的肥皂泡,在陽光下七彩斑斕。
她夢見媽媽在叫她起床,可媽媽突然被一隻眼睛發綠的灰狼咬住,她想呼救,卻發不出聲音。
緊接著那隻灰狼變成了劉成那張散發著惡臭的臉,正朝她撲來。
她抓住了手中的利刃,猛地朝他刺去!眼前立馬一片腥紅。
她嚇得突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男人握著她的手腕,她手裏還握著先前在遊輪上傷人的鋼筆。
她有點恍惚,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小哥哥變成了如今的男人。
男人卻眼神冷漠中帶著戲謔地看著她。
“你就這麼對待救你的恩人?”
惜若看了眼他握住自己的手。
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在夢裏居然差點傷了這個男人。
“抱歉,我剛才.....”做夢了還沒說。
南霆已經放開了她的手,不再看向她。
他自然也不會說,他剛才是為了聽清她的囈語。
隻因為她在睡夢中說了句“哥哥,不要變傻...”
——
“下車!”
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惜若不安地從車上下來。
要不說港城還是挺大呢?
她在港城生活了十四年,從來都不知道港城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停車場建在半島邊上可以看見海天交際處的燈塔。
雕花鐵門後,則是占地以畝計量的別墅。
饒是沈氏最鼎盛時期,惜若他們家住的地方,也不及這裏的萬分之一。
早就知道頂級豪門與他們家隔著天塹。
真身臨其境,隻覺得還是自己見識淺薄。
她看男人的眼神變得疑惑起來,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她來這個地方?
還有,他到底是誰?
身穿灰色西服的南白在他們到達後的兩分鍾內出現。
他下車朝南霆走來。
“少爺,已經辦妥了。”
“嗯。”
說完南霆就直接走進了別墅大門。
南白走過來朝惜若微微頷首。
“沈小姐請!”
惜若有點奇怪對方知道她的姓氏。
又在想起遊輪上的事情後恍然大悟。
她低聲說了句謝謝。
眼裏卻仍然帶著帶著戒備。
——
穿過長長的走廊,又轉了兩個樓梯,惜若來到一幢小樓。
看樣子應該是別墅的附樓,是平時用來招待客人的。
她剛走進二樓大廳。
王姨就帶著幾個女仆過來手裏分別拿著毛巾,清水和藥箱,領著她進了一個房間。
“小姐請坐。”
惜若躊躇著沒有向前。
一是知道自己有多狼狽。
二是,她們的陣仗有點嚇人。
她從來就不是那種需要別人伺候的名媛千金。
她看向領頭的王姨,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可以自己來。”
王姨是經驗豐富的老人了。
她看見女孩眼裏的拘謹,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到南家。
微笑著招呼了兩個女仆過去扶惜若坐下後。
她又去拿來了一些糖果過來。
見到王姨手裏拿過來的糖果。
惜若手裏還握著那支帶血跡的鋼筆扔也不是,放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