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別說了,”謝瑉打斷他的鬼故事,“你裝吧。”

隋仰溫柔地對他笑了笑。

這是隋仰對談判結果很滿意的表情,謝瑉也認得。

他眼睛很亮,看起來十分清醒,時間明明很晚了,他卻沒有倦意。

“你不累嗎,”謝瑉忍不住問他,“你忙了一天,怎麽比我睡了一天還精神。”

謝瑉自己的工作強度也很高,忙得沒有休息時間,獨處時還是有疲態的。

“還好。”隋仰說,他戳戳謝瑉的兔子臉,突然說,“我以前看動物科普,說幼兔的睡眠需求量比較大。你睡得比我多是正常的。”

“滾,”謝瑉無語至極,“老子又不是真的兔子。”

隋仰“嗯”了一聲,去洗漱了一會兒,又擦著頭髮出來,手裏拿了一塊濕巾,不顧謝瑉的反抗,把謝瑉的兔身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帶謝瑉回房間睡覺了。

謝瑉躺在被褥間,聽隋仰均勻的呼吸聲,忍不住看向隋仰的方向。

隋仰睡覺是仰躺的,以一種非常規矩的睡姿入睡。

謝瑉瞪著他的輪廓,思索他花這麽多精力幫助自己的原因。謝瑉覺得自己對於隋仰來說,並不至於這麽重要。

過去這麽多年,謝瑉發覺自己仍舊搞不懂隋仰在想什麽。以前有時覺得自己知道,但很快就又變得不知道。謝瑉唯一清楚的是,隋仰不為外物所動的穩定情緒,是因他的心外建有一道堅硬、高聳的外牆。

那時謝瑉高高興興撬掉一塊磚,以為可以窺見裏麵,卻發現此牆正無窮厚,好像沒人能挖到底,也沒人能夠真的打動他。

隋仰是永遠可以保持冷靜的那種很現實的人,隻做有希望的事,現在應該也是一樣。

謝瑉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找不到解決之道,隋仰會不會因為他太麻煩,放棄拯救他,把他送到一個陌生的無人之地,讓他在兔子身體裏孤獨終老。

如果玩具兔子會老的話。

“謝瑉,你睡了嗎?”謝瑉正在暢想自己的悲慘未來,忽而聽見隋仰說話。

隋仰側身過來,謝瑉在昏暗得隻剩夜燈的房間中,看見隋仰的眼睛。他看不清隋仰的眼神,但是覺得隋仰是專注的。

“沒有睡著。”謝瑉說。

“在想什麽?”隋仰低聲問。

謝瑉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小聲說:“沒想什麽。”

隋仰伸出手,搭住壓著謝瑉的被子,謝瑉覺得他的手重重的,壓得自己不舒服,隔著被子用後腿踢了一腳,隋仰假裝沒感覺到,一動也沒動,又說:“謝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