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很久,”隋仰看了看表,說,“幾個小時。”
謝瑉“昂”了一聲:“現在幾點了?”
“三點二十。”
“這麽晚了嗎。”謝瑉啞然,若依他的體感,頂多隻過去了半個小時。
見隋仰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卻沒有關燈的打算,謝瑉問:“那最後你買小屋子了嗎?”
“沒買。”隋仰說。
“好吧,”謝瑉感覺隋仰有些不對勁,可是說不出哪裏不對,換了個話題,“我回去之後全身痛得要命,一睜開眼,監護儀就報警了,然後又重新回來了……”想起護工衝過來的那一幕,他突然懷疑:“我不會是死了吧。”
“不是,”隋仰說,“我給池助理打了電話,他說你醒過又昏迷,有一小段時間心跳過速,不過很快體征就平穩了。”
謝瑉沒料到隋仰居然會給池源打電話,愣了一下:“這樣啊。”
“我突然不說話是不是也有點嚇人,”謝瑉問,“你沒嚇到吧。”
隋仰看了謝瑉幾秒,說“不嚇人”。
他們的對話很正常,可是不知怎麽,謝瑉總是覺得隋仰很怪。
他想靠近隋仰一些,向前蹦了蹦。床太軟讓他站不住,前肢太短讓他無法保持平衡,作為樂高兔子,謝瑉自認已經足夠努力,仍舊結實地趴到了隋仰的手背上。
隋仰終於笑了笑,手背動了動,把他放平整了,不過還是沒有說話。
謝瑉抬起頭,看到隋仰盯著自己。“別亂動了,”隋仰對他說,“睡吧。”
他重新關了燈,四周陷入黑暗,謝瑉也躺下去,他睡不著,忍不住和隋仰聊天:“大師沒說我還會變來變去的啊。”
隋仰“嗯”了一聲,謝瑉歎了口氣。
他這副模樣,連他自己都覺得麻煩,有時候活在這裏,有時活在那裏,對於正常人隋仰來說,肯定是十分驚悚的。
“隋仰,”謝瑉在黑暗中叫隋仰,“我在想,你要不然還是給我買個小屋,把我放到你閑置的房間裏吧。”
“你不用管我,讓我待在那裏就行,反正我應該也離徹底回到自己身體裏不遠了,”他思考著提議,“怎麽樣?”
隋仰沉默了片刻,謝瑉以為隋仰是在為他的懂事而感動,但隋仰說出口的是“不行”。
他伸手過來,罩住小兔身體,壓得很牢,拒絕了謝瑉:“不給你買。”
隋仰的聲音非常低,甚至讓謝瑉覺得他是虛弱的。
“我睡了,”他說,“晚安。”
謝瑉過了大約半小時才睡著,這半小時中,謝瑉覺得隋仰根本沒睡著,數次想和隋仰說話,都在猶豫後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