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仰回頭看,謝瑉穿著白色的短袖校服,手向後撐在桌上,手臂很白也很細,垂著眼,說:“你怎麽不問我媽媽的事情。”
隋仰沒說話,他告訴隋仰說:“我沒有媽媽。”
“不知道我媽媽是誰,所以我從來不提,”他說,“當然謝程也沒有。因為沒有門當戶對的大小姐看得上我爸,他又不想把財產分給別人。”
“其實我奶奶走之後,有一段時間我很想去找媽媽,”謝瑉告訴他,“我還偷偷開過我爸的保險櫃,什麽都沒找到。不知道他把我媽媽的資料放在哪裏。”
隋仰站起來,走近他,謝瑉微微仰起臉,和隋仰對視著。
謝瑉比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長高了很多,臉頰還有少許的嬰兒肥未消散,睫毛很長,他專注地看著隋仰,眼神毫無保留,讓隋仰覺得這樣的時刻,多說一個字也顯得多餘。
謝瑉說“隋仰”,他說:“我以前覺得自己一個人很沒勁。”
“我家一點都不像個家,”他說,“沒有人關心我也沒有人陪我。”
“但是感覺現在不一樣了,”謝瑉有點害羞地對隋仰笑笑,“隋仰。”
書房外是餘海四月春季的夜晚,晚風徐徐吹動樹葉。
謝瑉的手離開書桌,抬起來,似乎想要抱隋仰,又不知道怎麽抱,就隻是抬臉很羞澀地親親隋仰的嘴唇。
謝瑉平時喜歡犯懶脾氣大,猶如作惡多端的惡魔,但是認真的時候甜蜜得如同唯一屬於隋仰的天使。
“不管發生什麽,”謝瑉問隋仰,“我們可不可以一直在一起啊?”
隋仰抱了謝瑉的腰,和謝瑉接吻,像交換愛情和秘密。
父親留下的爛攤子,家裏的重擔在謝瑉的書房消失了一小段時間,隋仰在那刻丟失了理智,失去思考現實的能力。
謝瑉像他海難時唯一的救生艇,讓他在一望無際的汪洋裏安睡。
之後離開餘海的每一天,隋仰仿佛從未成功從那個春夜離開,也再沒能忘記當時謝瑉的表情和聲音。
今天的小兔子又在垣港虛度二十四小時,他很明顯想回去工作,不過還是隻能睡在隋仰的床上。
隋仰這一套房子裝修,找的是謝瑉父親鬧翻的那個設計師。隋仰提出想裝得像餘海那套設計師老同學的別墅後,那位設計師曾露出的費解和慍怒的表情,說那個風格早過時了,而且他對那套房子的設計回憶十分差勁。
不過隋仰一意孤行,給得很多,所以設計師還是罵罵咧咧地接受了。
尤其是書房,在隋仰病態的再三要求和關心之下,設計師費九牛二虎之力找出了十幾年前的圖紙,幾乎裝得一模一樣,連同書桌都是去市場上收到的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