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好大一條蛇
黑暗中,當徐夕眯著他那高度近視的眼睛,看清楚自己眼前閃亮著的並非兩盞熒光燈,而是一雙巨大的眼睛時,他拚盡了全力,喊出了堪於帕瓦羅蒂媲美的人生最高音——高C。
他在昏倒前的那一刹那,依稀感覺到一條長長的、冰冷的信子緩緩地舔舐著他的鼻孔。
這一天恰好是端午。恰好是自己的十八歲生日。
徐夕當時絕對沒有想到,這並不是死亡的到來,而是自己光榮而無恥的人生的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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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徐夕幽幽地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母親正坐在床沿焦急地垂淚。母親一見自己睜開眼睛,欣喜地撲上去抱住兒子,口中喊道:“夕兒醒了!夕兒醒了!”
隔壁徐夕的爸爸聽見了,趕緊跑過來,拉住兒子的手,無比慈愛地撫摸著,說:“醒了好,這就好了。”
徐夕隻覺得全身如散了架似的,無比酸疼,頭上也被纏了繃帶。他艱難地開口問道:“我……怎麼……回來了……”
徐夕媽媽趕緊製止兒子:“快別說話,好好休息!是一個下水道工人發現你的,他正好下去作業,發現了暈倒的你。要不然的話,真不知道會怎樣……”
徐夕閉眼想了想,完全沒有記憶了。他忽然又睜眼開口問他們:“那麼……那條……蛇,怎麼樣了?抓到沒?”
“什麼蛇?夕兒!你被蛇咬了嗎?多大?有毒嗎?咬哪兒了?”徐夕的媽媽嚇了一大跳,一連串地問。
徐夕的爸爸更是心急,口中說著讓我看看,不由分說地掀開被子,三下五除二把兒子剝得赤條條的,翻查傷口,全不管徐夕害羞不害羞。
“咬到哪兒了?有沒有紅腫發麻?腦子裏的意識現在還清醒嗎?”徐夕的爸爸甚至要把兒子兩瓣屁股掰開來看是否有傷口。
全身使不上力氣的徐夕,再次拚勁全力嘶吼一聲:“我沒被咬!幫我把衣服穿上!”
徐夕的爸爸訕訕地幫兒子套上褲頭。感覺丟了麵子的他為了趕緊重拾為父的尊嚴,他嚴肅地說:“今天早上你們班主任秦老師給我打了電話,你這次模擬考試考的是什麼成績!就憑這樣的成績還想考大學?活該你掉進下水道!既然你和下水道這麼有緣,幹脆你畢業後就做個下水道工人算了!”
徐夕的爸爸徐逸遠對兒子向來嚴厲,如果在平時,徐夕考出這樣的成績來,肯定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但是現在眼看著兒子病懨懨地躺著,他也不再忍心給他雪上加霜,傷上加傷了。
徐夕的媽媽羅美娟向來護子,趕緊轟老公出去,埋怨道:“夕兒這邊剛剛醒過來,你就不讓他安生!一次摸底考試而已嘛,又不是高考!況且這次夕兒考得也不算很差,班裏也是中上遊了。你知道,海慶中學是省重點中學嘛,能考得這樣也算不錯了。最後這幾天再衝刺一下,本科總不成問題!你不要在這裏烏鴉嘴了,到廚房去看看蓮子粥熬得怎麼樣了!”
徐逸遠氣哼哼地轉身出房門,徐夕艱難地抬起頭叫住他:“爸……”
徐逸遠扭頭拉長著臉問兒子:“什麼事?”
“蓮子粥裏……多放點……冰糖。”徐夕說。
徐逸遠哼了一聲,轉身去廚房了。
羅美娟和徐夕母子二人對視一眼,“撲哧”一聲,同時笑了出來。
羅美娟對兒子說:“昨天你最愛吃的粽子都沒吃到,現在要不要吃啊?我給你拿去。”
徐夕點了點頭。羅美娟起身出門拿粽子去了。
徐夕輕輕籲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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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合上雙眼,昨夜的那兩隻燈籠般的眼睛仿佛又在自己的跟前。
巨大的軀體隱藏在黑洞洞的下水道中,空氣中除了清晰的“嘶嘶”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音。那雙巨眼與徐夕對視著。
完全被嚇傻了的徐夕雙腿一軟,就要癱坐在地上。忽然自己的腰間被什麼東西環繞住了,有力地將他扶住,而且慢慢地將自己舉了起來。
雙腿慢慢騰空、被高高舉起的徐夕終於能夠看清楚眼前的這個怪物。
那是一條大蛇!黑暗中隻能依稀看得清它那大如磐石般的腦袋、和不斷伸縮的蛇信子。
徐夕隻覺得自己被越勒越緊,氣血上湧,心中無比駭然。
在這種危機萬分的時刻,徐夕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之前在網上看到的對付蟒蛇的招式,如果被蟒蛇纏住,那麼趕緊:掐七寸、捅肛門!
有網友回帖:捅誰的?蟒蛇的還是自己的?
看眼前的情形,這條巨蛇的七寸別說掐了,抱都抱不合圍!至於肛門,讓他到哪裏找肛門啊!要找也隻能找到自己的。
巨蟒凝視著徐夕,一動不動,似乎正在觀察著他,“嘶嘶”的響聲越來越大,終於在徐夕被勒得快背過氣的刹那,伸出了長長而冰涼的信子,探入了他的鼻孔……
“阿姨!徐夕在家嗎?”門外傳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
徐夕的媽媽帶著欣喜的聲音答道:“是小陽啊!他在的!剛剛醒過來!你進去吧!”
徐夕一聽到這個聲音,心裏頓時“咚咚”地猛跳起來,虛弱的身體奮起一絲力量,撐著半躺了起來。
徐夕心中飛快地猶豫著,自己是裝成遭受重創來博取她的同情呢,還是裝成並無大礙,免得被她笑話呢?
正躊躇間,門被推開了,徐夕興奮地撐起身子迎接自己一直暗戀著的同班同學金陽。
可是當徐夕抬眼一看,頓時胳膊一軟,人癱躺在床上了。
過來看望自己的並非金陽一個人,還有一個大電燈泡,就是他們班的班長丁偉,二人並肩走過來,在徐夕床頭坐下。
丁偉雙手按住徐夕的肩膀,說:“別起來!別起來!今天我們聽秦老師說你成失足青年了,我和小陽特意過來挽救你來了。”
金陽抿著嘴笑了一下,她的麵龐宛如初上柳梢頭的明月般明豔俏麗,身材柔軟婀娜,皮膚雪白。
金陽俏聲說:“今天一聽說你的事,我一整天都沒心思聽課,摔得重不重啊?有沒有哪裏受傷?”
徐夕感動地說:“還好。就是頭上磕破了點皮。不過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跑了個馬拉鬆似的,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金陽安慰道:“還有幾天就要高考了,你一定得養好傷,恢複過來,以最好的狀態參加高考。”
徐夕的眼睛是六百度的近視,眼鏡卻是在昨夜丟在下水道裏了,不過全身乏力的他,硬是雙眼發出強力的電波,向金陽發射過去。金陽羞赧地低眉避過。
丁偉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道:“我也在想呢,你不可能因為這次考試沒考好,想不開而走極端的,我知道的,你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了,如果真要想不開,有的是尋死的方法,何至於死不了!”
徐夕臉色一陰,心中暗罵一聲丁偉你個狗日的,有你這麼損人的嗎?還當著金陽的麵!
金陽趕緊嗔怪丁偉說:“人家徐夕才沒有你說得那麼不堪呢!不就是一次模擬考試嗎?又不是最後高考。說不定這次因禍得福,能超常發揮呢……”
盡管金陽幫著自己辯護,但徐夕心情已壞,他轉移話題說:“喂,你們相信嗎,我在下水道裏碰見了一條大蛇!特別粗,應該是蟒蛇,可能是從哪個動物園裏逃出來的。”
金陽圓睜杏眼,問道:“那它有沒有咬你呀?它有沒有毒哦?”
徐夕心想怎麼誰都跟自己的老爸一樣,上來就問這些,但願她別像老爸一樣撲上來扒自己的內褲。
丁偉說:“蟒蛇沒有毒的啦!而且也不是咬人,而是纏住獵物,等獵物窒息而亡後,再把它吞下去。”
徐夕暗歎一聲狗日的說得對,他說:“我就是被那條蛇纏住了,不過後來……”
他本來要說後來自己就嚇暈了過去了,但轉念一想,這也太丟份兒了,於是接著說:“後來我和它鬥了一陣子,用一套專門對付蟒蛇的方法製服了它,它就溜走了。”
金陽感興趣了,趕緊問道:“哦?專門對付蟒蛇的方法?是什麼辦法呀?教教我呢!”
丁偉也不知道居然徐夕還會專門對付蟒蛇的方法,不禁專心傾聽。
徐夕心想總算有你狗日的不知道的事情了!
“總結起來不過六個字——掐七寸、摳肛門,”徐夕不無得意地說,“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是很難了。蟒蛇要襲擊你的時候,你就盡量把兩手張開,不要讓它把你的胳膊也纏住,騰出兩手來,找準它的頭部,用力掐住,製住之後,順著它的尾巴向上找它的肛門……”
金陽一聽到這裏,眉頭一皺,身體微微向後一縮,目光落在了徐夕的手指上。
徐夕暗呼一聲糟糕!不自覺地撚了撚手指,“嘿嘿”一笑,說:“生死存亡之際,你知道的,由不得了……”
金陽是一個有潔癖的女孩子,一聽此言,心中頓時泛起陣陣惡心,她尷尬地笑了笑,不再做聲。想必剛才要學對付蟒蛇的念頭肯定拋到九霄雲外了。
丁偉好像遲疑了一下,說:“徐夕,呃……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你的手指好像……還有點黃哎,你洗了沒……”
徐夕大窘,分辯說:“哪裏!其實……我沒有……啦!事情是另外的樣子……”
丁偉趕忙安撫徐夕說:“你不用多說的,我和金陽都明白的,你也算智勇雙全了。你身子這麼虛,少開口,多養養氣吧!”
徐夕被他一說,憋了一肚子氣發不出來。
一陣沉默後,金陽怯生生地說:“徐夕,既然你沒什麼大礙,我們就先回去了。希望你早點恢複過來,我們都盼著你回歸教室呢!”
徐夕痛苦地點點頭,目送他們兩人離去。
他們二人臨出門的一刹那,徐夕駭然地發現丁偉那個畜生居然牽住了金陽的小手!而且更讓他怒火中燒的是金陽似乎並沒有反抗,任由那狗爪握住自己的玉手!
徐夕的老爸徐逸遠端著蓮子粥過來了,樂嗬嗬地說:“來!兒子!趁熱把粥喝了吧!”
心中正無比苦澀的徐夕,端起蓮子粥一喝,無比的甜,他發起了無名業火,大聲撒賴說:“幹嗎這麼甜啊?!我要苦的!”
徐逸遠怒得一拍床頭,喝道:“你個小畜生!到底你是爹還是我是爹?!是你讓我多放冰糖的,現在卻嫌甜要苦了!你是不是皮癢了要吃點生活?!”
徐夕嚇得肝兒一顫,不再做聲,默默地喝粥。
第二章
逐漸恢複了元氣的徐夕在他老娘的堅持下,決定再休息一天。
自己的眼鏡已在下水道中被嚇掉了,高度近視的他必須趕緊重新配一副。
他閑逛到市裏一家“亮晶眼鏡店”,店主熱情地接待了他,替他驗好光,準備開處方配鏡。
這時店門上的鈴聲“叮咚”一聲響,外麵進來了一位風姿絕美的少女,好像隻有十七八歲的年齡,一身白色百褶連衣裙,長發及肩,韶顏雅容,秀色百般難描。
這位絕色美女眼波一轉,店裏的人都呆住了,包括女服務員。所有的人心中仿佛六月天喝了冰水一般清涼舒坦,沒有驚豔、沒有嫉妒、沒有讚歎,隻是恍恍然沉浸在她的美的震撼之中。
這位美女看到徐夕,立即展顏一笑,徐夕頓覺仿佛仿佛沐浴春風,渾身舒暢無比。
美女款款走過來坐在他身邊。論理像徐夕這種沒見過國色的悶騷男肯定會無比窘迫才對,可其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到太多的局促,隻感覺到親切,他也微笑著看著這位美女。
隻見她從兜裏掏出一副眼鏡來,遞給徐夕,問道:“請問,這是你的東西嗎?”
她的聲音宛如黃鸝出穀,即使不是唱歌,但也讓人仿佛繞梁三日。
徐夕定睛一看,這不正是自己丟失在下水道裏的眼鏡嗎?!
他忙接過來戴上,好在眼鏡沒有任何損壞。戴上眼鏡,頓時事物清晰了很多,他再次細細打量身邊的這位美女。
她的麵容極為精致,宛如精雕細畫出來的,雙瞳剪水,丹唇貝齒。真如神仙人物。
麵對徐夕癡癡的眼神,美女大膽地和他對視著,她好奇地看著戴著眼鏡的徐夕,仿佛很稀奇似的。
終於徐夕不好意思起來,他開口說一聲:“謝謝!”
哪知美女也異口同聲說了一聲:“謝謝!”
徐夕笑了,說:“你幫我找到了我的眼鏡,該我謝謝你才對呀!怎麼反過來你還要謝謝我呢?”
美女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說:“你也幫了我一個忙的呀!不過你忘記了而已。”
徐夕懷疑地說:“你這麼……不一樣,如果我幫過你的忙,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美女也不再解釋,她好奇地盯著徐夕的臉看了一會兒,問道:“這個東西對你很重要嗎?你為什麼要把它掛在臉上?”
徐夕一聽,差點頓時把下巴砸在眼鏡店的玻璃櫃台上。這個美女不食人間煙火嗎?連眼鏡都不知道?!
這時,一直注意著這邊動靜的店主不惜放下手頭的工作,過來要對這位美女做一番專業的解釋和普及。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店主說得口幹舌燥,美女聽得也似懂非懂。
聽完了店主的話,她歪頭想了想,問道:“眼球變形了,那幹嗎不醫治一下呢?何必掛這麼個累贅在臉上?”
店主輕咳一聲,說:“近視眼的治療在現代醫學上是可行的,但也並非是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的,而且它對眼球的傷害也是難免的,最無奈的是,它無法根治而且不能保證以後不反彈,所以……”
美女鮮潤的紅唇湊到徐夕耳邊低語道:“我幫你治,保證沒傷害不反彈……”
耳邊美女吐氣如蘭,徐夕頓時通體發麻、全身不遂,旁邊的店主看得眼紅牙癢。
她站立了起來,再次對徐夕說:“謝謝——我先走了,以後再找你。”
說完轉身飄然而去。一片蘭麝馨香中隻留下癡癡發呆的徐夕和眼鏡店老板。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徐夕對眼鏡店老板說:“對不起,我不配眼鏡了。”
眼鏡店老板無奈地一攤手,聳聳肩,低聲咕囔道:“你也配不上她……”
徐夕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他一接聽,是個很好聽的女人的聲音。
“你好!請問是徐夕先生嗎?”
徐夕說:“我是徐夕啊,你是哪位?”
“我是《城市晚報》的記者袁婷芳,想就昨晚你掉進下水道的事情采訪一下你,可以嗎?”
一提這事徐夕就上火,他剛要張口拒絕,那個動聽的聲音又說:“順便請你吃頓午飯,可以賞光嗎?”
徐夕咂了咂嘴,嘿嘿一笑,勉為其難地說:“也好!咱們不如簡單點,到香雪海吃日本料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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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的包間裏麵,徐夕痛苦地抱怨著說:“難道日本料理非得跪著吃嗎?”
對麵一個明豔靚麗、二十來歲的女子展顏一笑,說道:“你挑的!吃料理是要講究禮儀的哦!不許坐!”
袁婷芳脫下自己的米色外套,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薄薄的羊毛衫,傲人的身材展露無遺。她衝著傻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徐夕說:“小鬼頭,看菜單!”
徐夕賭氣似的報了一溜菜名:“海鮮刺身、豆腐沙拉、軟煎蝦仁、生魚四喜飯……”
袁婷芳雪白的牙齒微微咬住下唇,忍著沒做聲。
徐夕點完菜對跪在旁邊一身和服的服務員說:“你的……快點上菜的,我要密西……膝蓋死啦死啦的痛……”
服務員“撲哧”一笑,接口說:“得!我給您催著點兒,先給您上飲料,您倆先喝著!”
服務員出去後,徐夕訝異地轉頭對袁婷芳說:“原來是假洋鬼子啊!普通話說得比我還溜!”
對麵的袁婷芳早已笑彎了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說:“趁著還沒上菜,你給我講講你昨天的遭遇吧!”
徐夕捂著嘴輕輕咳嗽一聲,說:“你們出新聞的幾大要素是什麼來著?”
“客觀性、真實性和時效性。”袁婷芳頗為專業地立即回答道。
“那麼我就必須實話實說了?”徐夕顯得有點緊張。
袁婷芳說:“其實我主要想通過這則新聞引起路政部門的注意,任何一個小紕漏都有可能對人民、對社會造成危害——另外,據說你在下水道裏遇到了一條蛇,這對於井下工作的工人而言,也是一個潛在的危險。”
徐夕說:“那這就開始吧!昨天我們高三模擬考試的成績公布出來,我考砸了——別那麼看我,多大點事兒——擔心回家後被K……就磨蹭到天黑再走。路上沒路燈,又是月初,沒月亮,不小心就掉進下水道啦!”
“當時我腦袋磕到井沿上,立即就暈了過去。等到醒過來,才發現頭頂上的井蓋不知道是誰又蓋上去了!”
袁婷芳忍俊不禁,又笑出聲來。徐夕白了一眼花枝亂顫的袁婷芳,接著說:“我喊破了喉嚨也沒人理我,沒辦法,隻好沿著下水管道往裏走,希望能再遇到一個沒蓋井蓋的出口。走了很遠,然後,就遇到……”
“蛇,是嗎?是什麼樣的蛇呢?你能否描述一下?”袁婷芳追問道。
“是的。當時裏麵太暗,看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它是條大蛇……”
“有多大?”
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徐夕仍然十分緊張。
“多大?呃——你看過電影《狂蟒之災》嗎?”徐夕忽然轉而問袁婷芳。
袁婷芳不由得吸一口冷氣。“看過的,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