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鹿急了:“你們居然不知道這首曲子嗎!這可是‘敬神曲’,敬神之曲啊!”
他家老頭天天對著個臉都看不清的白衣畫像邊跳邊唱,還次次都要拉著他沐浴焚香、更衣加冠,正式得跟什麽似的,怎的一下山竟查無此曲了?
莫非他師尊真信了邪,魔障了???
聞鹿瘋狂懷疑人生,可此時車廂中,君尋卻難得地平靜下來。
這琴曲調子清靈雅致,竟令他莫名有些熟悉。
心頭煩躁被溫柔撫平,君尋單手拄著額角,緩慢提問:“這是什麽曲子?”
容華雙手按弦,抬頭:“不知……這是幼年時,母親唱給我聽的。”
君尋擺了擺手,不想追問。
比起這個,他更願意趁著心緒安寧、紫焰平和,抓緊時間多睡一會。
容華數不清這是自己今日第幾次無奈歎氣,隻好先行將古琴收起,便見對麵那人又向軟枕間蜷了蜷,半張精致的臉都陷入貂裘之中,睡得像隻懶倦舒適的貓。
一路無夢。
待到君尋再次悠悠轉醒時,車廂之外已然響起錯落人聲,是皇城到了。
容華已然開始收拾行裝,見師尊終於醒來,立即取出一件白裘大氅,傾身披至他肩頭,又將白綾為他體貼係上。
溫暖感覺立時包圍全身,
不知何時,他竟已習慣了身邊容華的存在。
這一覺沒有刺殺,沒有危險,無需提防,無需警戒,是個無比安穩的好覺。
君尋一向懨懨的精神頭難得和緩了些,被容華仔細著扶下馬車,幾乎是習慣性地向他一倚,卻立時察覺少年手臂肌肉僵硬一瞬。
他揚眉,反手握住容華預備抽回的手臂,溫熱手指順著少年箭袖探入,指腹所觸,卻非皮膚,而是粗糙紗布。
“師尊……”
容華小聲製止君尋動作,再次試圖抽手,後者卻忽然發力,在他小臂一攥。
少年吃痛,立時倒吸一口涼氣,麵色有些發白。
君尋隔著白綾掃過浩浩蕩蕩的車隊,卻是傾身湊至他耳邊,嗬氣如蘭。
“不想我當街扒了你……就別動。”
容華毫不懷疑師尊說話的真實性,登時全身一僵,不動了。
君尋輕哼一聲,卻是招來領隊,不緊不慢道:“交代下去,隻拿些今晚過夜必備的物事,其餘東西一概不要管,就放在車上。”
領隊本該是那逃走的侍衛長,如今換成了城主府的管家,雖對君尋的命令有些疑惑,卻還是照樣吩咐下去。
整個車隊都陷入茫然,包括不遠處走來的四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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