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尋默了默。
君尋單手支頭,一抬指尖,水藍冰絲串金珠劍穗憑空出現,掛在纖細手指上來回搖曳,格外晃眼。
“那你可識得此物?”他隨手一拋,劍穗便化出一道弧線,穩穩當當落入夕月手中。
後者捏起金珠仔細端詳片刻,若有所思道:“好像有些印象……似乎是隔壁花盈樓牡丹姐姐的東西。聽聞她月前曾識得一位青年才俊,還說與那公子交換了信物,隻待對方來娶了呢。”
“……嗬。”
君尋一哼,不置可否。
這紅衣美人似乎有些喜怒無常,見他冷笑一聲便不說話了,夕月有些惴惴,下意識將求助的視線投向了一旁雖眸光疏冷,麵相卻格外溫雅俊美的白衣仙君。
容華略一沉吟,旋即道:“姑娘方才求救,所為何事?”
夕月杏眼再次溢出淚光,兀地向二人連磕兩個響頭,紅著腦門道:“奴與舍弟本是城外桐花村的孤兒,是尋花人前來,說舍弟根骨優秀,若奴願入城為伶,便能將舍弟送入仙門學藝。”
她抽噎了一聲,複道:“風弟被帶走後,原本每月皆會寄來一封家書,風雨無阻的……可自從兩月前,卻音訊全無!”
“奴擔心風弟遭遇意外,想見城主一麵,求他相助,”夕月憤憤道,“可他卻屢次找借口,閉門不見!奴別無他法,隻想親自去尋,卻被那城主專門派了侍衛看守,每次逃跑都被抓回!奴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她說著,又磕了兩個響頭,泣不成聲道:“冒犯二位仙人實屬無奈之舉,可風弟無辜,還請二位救命啊!!!”
房中再次陷入沉默,唯餘女子傷心欲絕的哭聲。
君尋蹙著眉,心底湧上一絲煩倦。
按照以往經歷來看,夕月口中這位風弟大抵凶多吉少了。
而他最厭生離死別。
容華立即覺察出師尊周遭頃刻轉冷的氣壓,隱約猜到對方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他看了看夕月,又轉向茶案上散落的藥丸與金瓶,略一斟酌,卻是緩慢伸手,按上了君尋頗為瘦削的肩膀。
“師尊,”他試探道,“既然這丹藥出自攬盡芳華閣,不若我們去城主府詢問一番?”
君尋神色懨懨,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榻緣扶手,沒有回應。
容華頓了頓,卻是話鋒一轉:“弟子記得攬盡芳華不遠處有一小吃攤,售竹孛婁的,師尊想不想嚐嚐?”*
君尋指尖一頓。
容華接著道:“旁邊還有一間酒家,桂花酒乃城中一絕,甚至有人專門來極樂城,隻為品酒呢。”
君尋終於仰頭,隔著白綾“看”了他一眼。
容華含笑:“那我們現在就去?”
君尋輕哼一聲,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