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回京述職的人逐漸多了起來,許多紈絝子弟,開始在京中茶肆酒樓大肆揮霍金銀。
烏雅家也趁此機會,將手中積壓已久的懷表、琺琅器出售一空。
令胤禛意外的是,今年太子與麾下官員聚會,竟也帶上了他。
想到秋獮時太子出手懲治了納什,救了九妹妹,他暗暗將心頭那些鬱氣壓在角落。
對於和朝堂官員上虛與委蛇,胤禛其實並不是很擅長,但他畢竟從小生活在皇宮裏,戴麵具與人交流這是基本的技能,他雖稱不上爐火純青,應付那些刻意討好諂媚的人。卻也足夠。
隻是小半個月下來,他覺得疲憊極了。
臘月十七,胤禛剛從毓慶宮出來,迎頭就碰見了法海和鄂倫岱。
法海如今任起居注官,雖比不上鄂倫岱這個散秩大臣,但也算是天子近臣。
兩人可謂積怨已久,每回見到,鄂倫岱都得對著法海冷嘲熱諷半天。
法海一般不與他一般見識,前提是,鄂倫岱不要提及他的母親。
可惜,鄂倫岱就是因為其母親才看不上法海,幾乎每回都要連帶著法海和他母親一起嘲諷。
前幾回,法海是直接動了手的。
結果就是被康熙罰幾個月俸祿,再言語上訓斥一頓兩人。
鄂倫岱不服氣,但在康熙麵前卻不敢說什麼,隻能私底下說盡法海的壞話,極盡詆毀。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法海已經不是他可以隨意欺淩的年歲了。
被康熙罰過幾回後,法海便開始隱忍。
前段時間吏部政績考核的緊要關頭,法海將搜集好的,鄂倫岱玩忽職守,收受賄賂,欺壓屬官的罪證送到了康熙的禦案前。
不止是康熙,吏部一應大小官員也都瞧見了這一份詳細的罪證。
康熙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他自然清楚鄂倫岱是什麼樣的性子。
可鄂倫岱是佟國綱的嫡子,佟國綱是他的親舅舅,又死於戰事, 所以即便是鄂倫岱平日裏混蛋了些,他也願意給一些體麵。
可如今正值政績考核的緊要關頭,這份罪證就這樣明晃晃的擺在了吏部一眾人和他的麵前,擺明了就是算準了,他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包庇鄂倫岱。
當場,康熙轉過頭狠狠的瞪了法海一眼。
對於這兩個表弟之間的恩怨,他亦是心知肚明。
法海裝作沒看見,板著臉低著頭,盡公職守的寫起居注。
康熙沒有辦法,在鄂倫岱的政績考核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叉,並將證據交到吏部尚書手上,讓他派人查明那上麵的東西是不是真的。
結果顯而易見。
鄂倫岱被免了職。
今日便是他與昔日屬下交接差事的日子。
事情結束後,他一直在宮門口等著,就是為了堵法海。
鄂倫岱出身好,在吏部裏願意拍他馬屁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康熙瞪法海那一眼,被有心之人透露給了鄂倫岱。
胤禛今日看見的,就是鄂倫岱一直堵著法海的去路,嘴裏嘟嘟囔囔說著一些罵人的話的樣子。
法海一臉冷意,也不搭理鄂倫岱,去路被堵,就換個方向再走幾步,鄂倫岱哪能讓他如願,於是兩人在宮門口你堵我轉向,極限拉扯,連胤禛逐漸接近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