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麼一聲號召之後,其他人也狂熱起來,此起彼伏地喊出要永遠追隨巫女的話。
柴秋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歎了口氣,像是在壓抑自己的怒火,“我們現在要回去休息!各位請讓開!”
這時候那個佝僂男子又開始給自己加戲,舞舞紮紮地從人群中擠過來,揮著手臂叫喊,“讓路讓路!給巫女大人讓路!”
就這樣,我們從擁擠的人群中走了出來,但屁股後麵像是跟著一群蒼蠅一樣。陸醫生和我說把這個男人放到離他近一些的床鋪,這樣方便照料。於是我和桑笑笑就跟著陸醫生走,與柴秋月隔開了一點距離,還不等柴秋月追上我們,佝僂男人就蹭到了她的身邊,開始嘀嘀咕咕。
雖然有點距離,但我還是聽到了他在講什麼,“巫女大人,那個男的是誰啊?我看他就是個新來的,怎麼能離您這麼近啊,他有什麼能耐啊……您看看我們這些跟了您這麼久的追隨者,哪個不比他好呀……”
柴秋月毫不客氣地回答:“我可沒讓你們一直跟著我,尤其是你,非要說我是什麼巫女,我現在不是也得是!”
佝僂男人聽到這話似乎也感覺到了柴秋月的生氣,趕忙服軟求和,“沒有沒有,巫女大人,您願意和我們這些人說話是我們的榮幸,您代表著夜路對我們這些可憐人的慈悲。您不要生氣,您說的我注意,我注意……”
桑笑笑似乎也聽到了糾纏的對話,小聲問我,“哥,要不幫一下秋月姐?我拉她過來?”
這時我耳朵裏柴秋月留下的耳蛉也傳來了聲音,“何凱,你慢點走,等我一下一起。”
原來這東西能直接聽到柴秋月心裏說的話。
聽到柴秋月的請求之後我也放慢了腳步,陸醫生還以為是我背著這個人太重有些壓人,於是提議換他來背,我婉拒了他的好意,說他的白大褂如果被這些血漬蹭上估計不太好洗。說話間我偏頭看向柴秋月那邊,一頭紅色的秀發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我給桑笑笑使了個眼神,讓她現在去找柴秋月扯話,借機和那個紅袍榜一大哥分開。
“那些人煩死了。”陸醫生小聲吐槽了一句,“成天圍著柴小姐吵吵嚷嚷。”
我笑了一下,不想讓陸醫生的話掉在地上,“還以為就我們不喜歡這群人呢。”
“沒人喜歡他們,除了他們自己。”陸醫生說,“信埃德姆教,信薇科蒂媽媽,我覺得都沒問題,但是為什麼要困擾柴小姐這麼一個普通人呢。”
我無奈地撇了撇嘴,“她的好心給自己招來了麻煩。其實這倒是其次,如果沒人把她看到靈魂的事情和埃德姆教強行聯係在一起,她也不會被推到這個位置。”
“你說的就是那個穿紅衣服的駝背的嗎?”陸醫生問,“如果我沒記錯,他就是第一個叫柴小姐巫女的人。”
“難怪。”我說。這時桑笑笑已經把柴秋月拉到了我們身邊,柴秋月臉上薄薄覆著一層汗,看來和那些人交流確實很費勁。
我們四人又邊走邊小聲閑聊了幾句,直到回到寢室,將受傷的男人安置好,我們幾個才算輕鬆了一點。
我們在寢室坐了不多時,就見到趙子豪抱著一摞厚厚的黑皮書走進來,見到我們還熱情地打招呼。
“這是印刷出來的《夜路聖經》嗎?”我想起之前他之前邀請我們看完整的《夜路聖經》。
“對,我們用藏書室的老印刷機印了一些,給在教堂的大家傳閱。”趙子豪說著給我們一人遞上一本。
簡單粗糙的印刷和裝訂,黑色的封皮上用漢字寫著夜路聖經四個字。
“我隻拿了中文版,別的語言的給那些外國人了。”趙子豪將剩下的書放在我們旁邊的床頭櫃上,用衣袖拍打身上的灰塵。
我發現他左臉顴骨上還有一處淤青,於是問,“怎麼了?這是摔跤了?還是《夜路聖經》打你了?”
趙子豪揉了揉臉上的傷痕,無奈道,“忘了和你說了哥,教堂區這邊有人搞霸淩,靠,沒錢是霸淩,有錢就是搶劫。”
我猜應該是張典他們提到的那群人,“兩男一女打頭的一群混混?”
“對。”趙子豪說,“大王、小王和女王。”
聽到這個叫法,我撲哧一聲沒忍住笑,這也太中二了。“你沒事吧?哪裏還受傷沒有?”
“沒有沒有,他們就堵著我打了我幾拳……”聽他們說好像是薇科蒂回來了,所以不能幹什麼了。
“喔……”我和桑笑笑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地挑了一下眉毛。
“欸,那藏書室你們平常不都在裏麵看書嗎,他們……”我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把我們這些書呆子都趕出唄,我們也不想計較,和那些人起衝突沒什麼必要。”趙子豪說,“好了哥,你們快看看我們翻譯整理的書。就算不崇拜埃德姆教,我覺得裏麵的故事也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