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在與朋友的酒桌上接到葉戎電話，匆匆趕到醫院。兩天不見，葉戎憔悴了很多，一臉的疲憊。由於是老毛病，葉父也沒有太在意，以前都是在家抗著。這次病情比較突然，恰好葉戎歸來，執拗不過，這才來醫院看看。檢查結果一出來，葉戎與母親就傻了眼——冠心病，需要馬上進行心髒搭橋手術，不然隨時又生命危險。握著檢查結果，葉母差點暈過去，一再詢問診斷結果是否正確。醫生再三安慰，隻要手術及時，病人康複的希望還是蠻大的。在心口動刀子，讓這輩子連縣城都很少去的葉母如何接受。在看到醫院開出的十五萬住院押金，更是感到眼前一陣發黑。葉戎二話沒說，把身上的銀行卡直接刷暴，還是有好幾萬缺口。正在為錢發愁，無意中發現口袋中的紙條，葉戎這才想起高陽。
“怎麼樣，嚴重嗎？”高陽問道。這句話基本等於廢話，涉及到心髒的疾病根本沒有大小之分，全是要命的。
葉戎頹廢的低下頭，“醫生說，做完手術可以康複，隻是以後不能做體力勞動，也不能太激動。”
“我這裏現在有一萬多，從家裏又拿來三萬。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想想辦法。”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葉戎已經亂了方寸，病急亂投醫下，隻是一個電話，高陽就把家中能動用的錢全部拿來了。算起來，倆個人的關係還沒有鐵到桃園結義的地步，葉戎又無緣無故消失幾個月，作為同事，高陽即使把他忘記也不奇怪。麵對高陽遞過來的錢，葉戎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甚至忘了把錢接過來。
高陽把錢塞到葉戎手中，拍拍他的肩膀，“救人要緊，趕緊去劃帳。”
補齊手術費，手術預定下午四點開始，還有幾個小時。從時間安排上，高陽嗅到一股異常的氣息。醫院如此急著安排手術，隻能是病情已經不容許再拖下去。醫生在病房中進進出出，時刻監控著病人的狀況，氣氛越來越是緊張。葉母已經兩天沒有好好休息，在倆人的勸說下，卻還是放不下心睡一覺。想到葉戎在這裏沒有親戚朋友，高陽主動留下來照應。葉戎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高陽也沒有，雖然葉母囑咐了很多，做起來還是笨手笨腳的。
下午三點鍾，家屬被禮貌的請出病房，醫生開始做術前最後檢查。三點五十分，已經打了輕度麻醉的葉父被推出病房。葉母連忙搶步上去，握住葉父的手，直到病人進入手術室。紅燈一閃，手術室的門輕輕關上。葉母癡癡的站在門口，仿佛能看穿大門裏的一切。葉戎扶著母親坐在門外的椅子上，眾人一時陷入沉默。
手術預計需要四個小時，時間剛過一半，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護士匆匆走出來，“哪位是二十四床家屬？”
葉母連忙站起道，“我就是。”
“病人手術中出現並發症，醫生已經下達病危通知，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這位護士說得太過直白了，葉母聞言哼都未哼，直接暈過去。在高陽的幫助下，葉戎把母親搶救蘇醒。葉母雙目無神，表情木納的道，“這就是命？”
為了不再打擊葉母脆弱的情緒，葉戎把護士拉到一旁，“有什麼話和我說就行。”
護士問道，“你與病人是什麼關係？”
“父子。”
“請在這份病危通知書上簽字，病人現在極度危險。另外，手術費用已經超支，你盡快補足押金。”
“交多少?？”
“先預交四十萬，不夠再補。我去拿藥，拿著這份單據去住院處交費。”
葉戎感到渾身乏力，早過了下班時間，即使有辦法，現在也不可能做到，因為銀行早已經停業了。可是對於病人來說，時間就是生命，何況是正在手術室進行搶救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