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公子長歎一聲,轉身走向廳門,嚴建連忙跟在身後。
街道上路人蕭條,筆直的道路似灑了鵝絨般,白茫茫的,軟綿綿的,直至天邊盡頭。出了怡紅院,嚴建將早已準備妥當的馬匹牽來。
接過韁繩,年輕公子抬眼南望,視野裏蒼茫一片,挽韁上馬,策馬行了幾步,回首問道:“我爹身死,娘這次招我回去,看來她是要我接管五嶺山。唉,悠閑了四年,我也改忙碌一番了。”
嚴建聞言,喜道:“我等無不盼望公子回山。”他生性寡言少語,能夠一次說了這麼多,十分罕見,可見他心情激動。
年輕公子搖頭苦笑,道:“還不知道娘怎麼安排呢?如果她還是擔心我殺氣太重,禍害太大,極有可能在我送完喪後,命令我重新回來。對於娘,我一直都是惟命是從,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四年。”
嚴建心中暗歎,眼前他這位公子,行事殘酷無情,手段也陰狠毒辣,他見過的人中無人能比,唯有一點讓他為之惋惜,就是過於孝順。對於那位夫人的任何吩咐,無論對錯好壞,公子都堅決執行,也是因為如此,四年前風光無限,不可一世的公子,在夫人命令下,一直修身養性,不再禍亂江湖。
出了城,雪更大了,廣闊的田野上蒼茫一片,整一個雪的世界。兩人迎雪趕路,全力奔馳。
“咦。”年輕公子突然驚奇出聲,前麵茫茫路途上,揮揮灑灑的雪幕中,朦朦朧朧的現出十幾個黑點,沉悶的馬蹄聲遠遠的傳來。眉頭一皺,隨即他又笑了,揚聲問道:“小建,他們是不是追殺你的?”他四年來安心修身,再也未曾樹立新的仇家,即使四年前那些他招惹的對頭,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也沒有幾個,因為知道的都被他殺了。此時觀來人氣勢,是敵非友,所以他想到是嚴建的敵人。
嚴建抬眼望去,隨著那群黑點逐漸變大,馬蹄聲也越來越急,對方在見到他們後開始加快速度。劍眉一皺,鏘的一聲他將身後的長刀抽出,對年輕公子說道:“公子,敵人。”他的話語總是這麼簡潔。
年輕公子聞言,笑了笑,輕聲道:“我已經四年沒有殺人了,殺人的感覺都已經不記得了。或許這次回山,我能有另一個開始。”說完,他從馬背上輕輕的抽出一柄馬刀,試手般的在半空旋了兩圈,長笑一聲,縱馬迎上,嚴建策馬緊隨其後。
爽朗的笑聲透著興奮,在黑天雪地中滾蕩不斷。雙方越來越近,那些黑點騎士也抽出了鋒利白亮的馬刀,在一陣大吼聲中,紛紛向這兩人湧來。
雪,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