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入水,靜瀉而下,默默的灌溉清雅的小院。不知過了多久,吳剛漸漸止住哭聲,他將孟言抱回小屋,然後捧著木盒走了出來。將木盒遞給嚴輝,他道:“他疼我,但我不需要他疼愛,這是真的藏寶圖,裏麵沒有醉鄉眠,我用它換取我的性命。”
嚴輝將木盒接過,點頭道:“隨便你,我馬上就會離開武陽城,在走之前,我要提醒你一個問題。”
吳剛意興闌珊,問道:“你說。”
嚴輝道:“這次我來武陽城參加壽筵是受人之托前來刺殺孟長老的。”吳剛聽了,抬眼看來,嚴輝笑道:“不過我沒有動手,你們自己就殘殺起來。”頓了頓,他繼續道:“托付我殺人的人是京城內的高官,在長老死後,他們就會進言皇上派人前來征討你和晴雪小姐。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們準備一番吧,第一次征討不久就會到來。還有,如果你們確實遇到困難,可以派人去鹹安城去找羅盛,他會幫助你們的。”說完,他轉身向外走去,走到一半,他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望月樓的殺手你就不要再派過來了,他們來我這裏隻是送死而已。”不理會幾人的驚訝,他快步離開。
冷晴雪連忙向吳剛道了一聲節哀,然後追著嚴輝走了出去。
小院裏,獨留下滿臉淒容的吳剛。
來到廳堂,見秦岩剛剛將方青山的人頭包裹起來,方青山四肢殘斷,渾身鮮血,死狀極慘。嚴輝掃了一眼,招呼秦岩一聲,快步走出廳堂。
一路無話,幾人快速出來帥府,然後趁夜出了武陽城。
來到南城郊,嚴輝吩咐羅盛前去置辦馬匹,妖風也找一個借口離開,他們要通知城內埋伏的人員。兩人走後,嚴輝帶冷晴雪來到一處僻靜處,抬眼四望,隻見銀色月光下,四周朦朧,漆黑的武陽城城牆橫在不遠處。
夜風清涼,嚴輝閉目體會適人的清涼,輕聲道:“晴雪,冷伯父死了三年了吧?”
冷晴雪見他稱呼親昵,冷淡的她不由得透出錯愕。
嚴輝繼續道:“冷伯父是先父唯一的一個真心朋友,這次我救你不僅因為你三番兩次的好心提醒我,還因為冷伯父。”
冷晴雪冰雪聰明,馬上恍然大悟,驚呼道:“你是嚴世兄?”這驚詫在她身上很少出現。
嚴輝轉向她,微笑點頭,道:“我就是你想象的那個凶殘的壞蛋,嚴輝。朱修隻是我的化名。”
冷晴雪一時難以接受,回想兩人見麵至今,想到了方才小院的慘狀,苦笑道:“爹說你不能招惹,果然是不能招惹,你騙的所有人好苦啊!”
嚴輝苦笑道:“我也是不得以啊!”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手指發力,將拇指指紋按在上麵,遞給冷晴雪,沉聲道:“不久,你們將遭遇圍剿,如果確實堅持不住,就拿著這個前去鹹安秦家,他們會通知我。到時我會幫你解決一切。”
冷晴雪接過,仔細的看了看,抬眼在看嚴輝時,隻見他已經轉身走開。
羅盛和妖風回來時,冷晴雪已經離開了。東方天際微泛白光,已經是黎明時分。秦岩一夜抱著包裹,不時的打開觀看,此時他渾身是血。嚴輝出言提醒他一聲,他這才換上羅盛的一件衣衫。
一路平安,吳剛接受了嚴輝的建議,望月樓的殺手再也沒有出現。
進了鹹安城,羅盛兩人告辭,嚴輝隨秦岩入住秦府。在秦府之外,就見秦嚴東等候在府門前,見到兩人到來,秦嚴東目注秦岩懷中的包裹,滿麵激動難耐,快步衝上前來。
秦岩翻身下馬,跪在秦嚴東麵前,將方青山的人頭高舉過頂。秦嚴東將人頭翻出,見到仇人麵容,放聲痛哭。嚴輝翻身下馬,獨自進入秦府,父子兩人有話要說,他不願打擾。
重新回到與李家兄弟座談的小亭,他坐下,回想自己這一路已經走了二十來天了,剩下的時間他要馬上趕回去迎娶朱嫣顏過門。朱莊要去,汴梁也要去,但在這之前,他要取得西秦在南宋暗處的勢力。羅盛和妖風會將他的曆程帶給李氏兄弟,同時秦元帝李乾一定也會知道此事。收取秦家後,李乾不敢輕易傷害他,他可以與李乾合作,畢竟最想滅亡楊家的就是作為秦皇的李乾。
正想著和李乾的合作怎麼開始時,突然一串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隨著腳步聲的接近,白裙似雪的柳月嬋笑嫣嫣的走來。來到近處,她輕聲嗔道:“來了,為什麼不去找我?”
嚴輝苦笑,指著對麵的石凳,示意她坐下。
柳月嬋繞過那張石凳,來到他身旁,盈盈坐了下來。暗香浮動,她輕啟紅唇,低聲道:“離開你這幾天,我又體悟了一種情感,要不要我彈奏給你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