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夕陽紅透了半邊天,也慢慢沉了下去,如滄海之珠,墜入迢迢大水。
溫思念終於進入了白家大廳,剛才在門口一等就是兩個小時,山風吹得他冷得發抖,坐下喝了口暖茶才略微緩過神來。
白家與他當年看到的並無變化,依舊是古香古色的裝飾,廳內小橋流水,竹隨風動,鼻尖所聞是茶香,耳畔所聽是弦樂。
絲絲雅意,與他當年所來明明是相同的景,卻是截然不同的情。
當他聽到大批人馬的腳步聲,起身就看到白若素身著墨綠色長裙眾星捧月地走來。
他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她。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紮著兩個辮子的小姑娘,盡管畫著濃妝,但清冷的眼神,高挺的鼻梁,稀薄的嘴唇,卻使得她整個人更顯清雅。
不知為何,思年從不將若素與妖嬈二字聯係起來。
“白小姐。”他點頭,紳士地伸出手來。
但白若素卻沒有回禮,隻是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肩而過。
兩人肩膀相撞,他稍稍退後一步,而她卻未有任何反應,其實心裏也不覺得這點疼算疼了。
直到白若素落座在紫檀椅上,她才正視溫思念的臉龐。
隔著三米的長桌,若素還能清晰地辨認這張眉目疏朗的臉龐,雖無容顏的改變,但明顯少了少年時的青澀,已成了真正的男人。
嗬,白若素冷笑,原來在剛分開的幾年裏,她夜夜夢到的竟是他舊時的模樣。
她客氣說,“若素聽聞溫少對吃很有研究,不妨試試寒舍的飯菜。”說罷,她回頭對管家道,“上菜。”
同時對冷風身後的男人笑出聲來,指指自己身旁的座位,“坐吧,合歡,站著幹嘛呢。”
溫思年自始至終都看著她,隻是覺得,眼前之人,笑起來雖比從前更加鮮豔明亮,卻有強顏歡笑之意。
他不知她為何如此勉強,難道那個男人不能給她幸福嗎?他是個那麼優秀的男人呀。
合歡黏著白若素而坐,水汪汪的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對麵的男人,就像初生嬰兒窺探世界的模樣,他仔仔細細地看著溫思年。
柔軟的身體繼而躲進白若素的懷裏,合歡發出軟綿綿的似笑非笑的聲音,“白主子,他是誰?”
白若素笑著揉揉合歡柔軟的碎發,任他在自己懷裏打滾,耐著性子笑著說,“天宇集團的副董。”
其實,白若素平日並不喜男寵主動粘人的,但因為合歡是她最喜歡的一隻,就任著他來一次,更何況,他的表現,也符合了她的那點小心思。
但是,合歡在她看來,素來是最識大體的一隻,今天怎會在客人麵前主動迎合自己?白若素心生奇怪,但也懶得多想。
旁人的事,與她無關。
合歡偷笑著爬起來,順勢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輕的猶如花瓣凋零在水麵,連漣漪都沒有驚起。
這一頓飯吃得倒也安靜,除了合歡偶爾湊過來在白若素耳畔說點笑話,就沒有旁人的聲音了。
這種詭異的安靜一直延續到了最後一道甜點結束,白若素放下刀叉,對合歡說,“你回房等我,我與溫少說幾句便去找你。”說著招呼人來陪同合歡去了客房。
她端起紅酒杯,呷一口後,問坐在對麵一直麵露溫和之色的溫思年道,“溫大少爺,百忙之中前來,有何指教?”
溫思年早已放下刀叉,整理完畢,這才端正著說,“白小姐客氣了,打擾您才是。今日前來,是希望代表天宇與小姐商量一下有關白家收購天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