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業終於轉入普通病房,何其妙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些許。
可當護理員將賬單給到何其妙的時候,看著那一條條的費用明細,她剛放下些許的心又被吊了起來。
躺在陪護小床上的何其妙一夜輾轉無眠,如果她在醫院照顧爸爸,那就意味著這個家將會沒有一點經濟來源。
就算保險的錢下來,那也隻夠了一陣子,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後續的治療費也許是個無底洞,還有多多,她應該送多多去一個更正規的康複機構。
她已經畢業了,她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要像之前那樣“搞錢”?她還要不要去“皇庭”?
耳邊響起李茉莉的話:“你的那種‘搞錢’方法太費勁了!”、“有漂亮卻不懂得運用,那是一種浪費!”......
還有,安雅對自己說的:“你開個價......”。
何其妙又翻了一個身。
耳邊又響起那些記者問她的話:“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齊董靈堂?”
視頻裏說:“同月,齊暖夢女士嫁給何正業,不到九個月,生下女兒何其妙。”
......
何其妙心中有好多的疑問。
對於被說成是“齊董私生女”這件事,媒體說得有鼻子有眼。難道她真的會是媽媽和別的人私生女?
如果爸爸醒來該有多好,她要親口聽他告訴自己“那些人都是胡說八道”。
護士第三次進來量體溫,查看點滴瓶裏的液體。
何其妙也再次起來幫何正業的尿袋清空了尿液。
看著身上插著好多管子的爸爸,一陣無力感再次向何其妙襲來。
“振作,阿喵,要振作!”
好的,媽媽,我知道了,我會的。
何其妙沉沉閉上了眼。
護士的小推車剛推出去不久,門又被再次打開,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隨著保潔員的拖把占據了整個房間。
保潔來拖地,說明天已經亮了。
半夢半醒之間,護士過來提醒說,到了該把陪護小床收起疊好的時間了,何其妙隻好起床。
她整理好病房內務,到護士站找來一個護工,她今天要回家一趟。
交待好一切的何其妙,開門離去。
她回首看著滄桑佝僂的護工,再看看病床上暈迷不醒的爸爸,耳邊再次響起李茉莉說的話——“你確定要一個月朝九晚六,辛辛苦苦,卻隻能賺幾千塊嗎?幾千塊夠用嗎?”
何其妙心裏很亂。
一路上,她盤算著今天要做的事情,先回去看多多,再給爸爸拿一些換洗的衣物......
還有,她要安毅解答幾個心中的疑問......
再然後,她可能還要去一下“皇庭”,當麵跟娜姐說一下自己情況。
或許,她應該還要去找一下李茉莉......
福德村。
半個月沒有回家,何其妙對“福德村”竟然生出一股淡淡的陌生感。
這種陌生感,不僅是因為她太久沒回來了,還因為這裏的確有了一些改變。
福德村原本的路有些坑坑窪窪,現在都被修補平整,走起來也沒有那種腳踩高低不平的感覺。
菜場的大招牌換成了新的,小作坊和小店鋪的門頭招牌也變得統一大小,統一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