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距離高二上學期的期末考就很近了。
再加上快過年了，又是親戚往來走動的時候。而在恒中上學的學生，在親朋好友中格外地受關注，所有人都想拿出一個亮眼的成績。
所以接下來的半個月，所有人都在埋頭衝刺。
恒中的冬天固定晚上九點半下晚自習，給半小時回寢室以及洗漱，十點寢室準時熄燈。
走廊裏傳來了查寢老師們來來去去的腳步聲，寢室裏的同學們安安靜靜，仿佛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進入夢鄉。
過了十點半，走廊裏安靜了下來，寢室裏就開始動了，所有人都從被子裏鑽了出來，拿出壓在枕頭下邊的書本和手電，開始挑燈夜讀。要背書的鑽進了衛生間裏，抱著暖氣片低聲背誦。
許嘉苗先聽了兩篇英語聽力，然後拿出了數學輔導書。輔導書是數學老師給的，上邊是奧數題，比課本上的難一些，但是遠比不上自主招生考試的。因為寒假要去參加競賽，許嘉苗懷疑自己的知識儲備不夠，所以特意讓老師給自己找了本書。
書很厚，因為知識超綱，看起來有些費勁。但是許嘉苗喜歡這種探索未知領域的感覺，每當新知識進入腦子裏，她都感覺自己被更新了一遍。
她要拿獎，一定要、必須要。
這是她和媽媽談判的倚仗。拿了獎，說不定媽媽就會鬆口，不再提讓自己轉學回去的事情。
每次想到要回家，許嘉苗都有些窒息。她不想回去，她怕自己回去後就出不來了。
她能偷偷跑出來一次兩次，還能每次都跑出來嗎？
她都不敢往下想。
許嘉苗深吸一口氣，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專注於麵前的練習冊。
先考好試，考完之後再說別的。
時針指向了淩晨一點，許嘉苗才關了手電。
她閉著眼睛，想著剛才沒解出來的一道幾何題，期盼著自己明天醒來後就可以打通任督二脈想通答案。
許嘉苗覺得學習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其中有無數的奧義值得探索。有時候她遇到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睡一晚，第二天就能想出答案。就好像在她睡著時候，她的大腦依然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為她在睜眼的第一時間就可以得到一份驚喜。
每次得到那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時，許嘉苗都會覺得自己好厲害，都會更愛自己一點。
期末考轉眼而至，這次，許嘉苗在第一考場的第一個位置——
之前陳宋在的位置。
盡管這張課桌未必是上次考試時陳宋用的，但是許嘉苗還是十分珍惜地摸了摸桌麵，就好像在摸陳宋的痕跡。
而陳宋因為上次缺考，這次淪落至最後一個考場，和她隔了好幾層樓的距離。
拜陳宋所賜，聽說最後一個考場好幾個人這次考試成績出現了質的飛躍，其中就有鄭銳澤。
鄭銳澤是體育特長生，文化課成績慘不忍睹，是倒數第一考場的釘子戶。
他拿著成績單，看著自己長這麼大就沒有得過的班級第54名，“臥槽”了一聲：“我爸這次肯定要帶著我給我家列祖列宗燒高香了。”
張銳拍了拍陳宋的桌子：“你該敬香的人在這兒呢。”
鄭銳澤朝著陳宋作了三個揖：“蒙宋哥大恩，我都不敢想象我這個年要過得有多幸福。”
數學老師進了班裏，敲了敲黑板，因為即將放假而雀躍不已的學生們紛紛躥回了自己的座位。
“拿出考試卷子，這節課我們講一下。”數學老師雙手扶著講台，“為了讓大家過個好年，這次的題目難度很低，大家發現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