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桃花湖,可顧妄白沒有立刻回去。在外徘徊許久,幾番經過了顧府的大門,卻還在猶豫。
她不想再回去了,那裏都沒有她的落腳之地。
可本就是孤苦無依的她,還能去哪裏。
於是在外徘徊半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顧妄白踏進了顧府的大門。摘下了幕籬,路過大堂正要轉道的時候,隱隱聽見了裏麵說話的聲音。按理來說顧妄白應該繞道而行,以免打擾顧丞相議事。這時顧妄白卻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輕手輕腳的生怕驚了屋內的人。
“今日多謝二位了,否則老夫跟小女可真得陰陽兩隔了。”
聽著顧丞相的話,顧妄白一驚,顧不得什麼,突兀的就闖了進去。
“妹妹怎麼了?”顧妄白的擔心焦慮不假,可到了顧丞相的眼裏,顯得有些惺惺作態了。
“你還管你妹妹怎麼了,你問你,你去了哪裏?”
雖說關心則亂,但是顧妄白還是清楚的在顧丞相的眼中看見了厭惡。這種東西,顧妄白再熟悉不過了。
身子一顫,退了一小步,故作冷靜道:“桃花······”
未等到顧妄白說完,顧丞相的耳光就下來了。好似注入了這些天來所有的怒氣,扇在顧妄白臉上火辣辣的,耳邊還在嗡嗡作響。一天之內,她徹底看清了父母的嘴臉。
果真是,天下間再無可信之人。
她不怨了,不恨了,默默地受了下來。
“你貪玩,你妹妹為了去找你,可卻險些喪命。”
“我顧家難不成真的欠你母女什麼,你們就是來討賬的,非要攪得我府上雞犬不寧嗎!”
“我告訴你,若是扶霄有個什麼好歹,我拿你是問。”
而顧丞相才是真的關心則亂,全然沒有注意到外人的存在,多少刻薄的話都倒了出來,形成利劍準確無誤的插在顧妄白心口上。
他本是個極其好麵子的人,可為了顧扶霄,麵子又是什麼。
在旁的男子咳了一聲,道:“丞相在處理自己家事,那麼我們告辭了。”
若是顧妄白此刻是清醒的,定能認得出這兩人就是桃花湖遇見的人。
顧丞相的臉色微微有些好轉,扯出了個僵硬的笑容。“讓兩位見笑了,府上家事,不堪入目,招待不周,下次定當重謝二位。”
男子頷首,攜著同伴離開了。
可能是顧丞相看著顧妄白礙了眼吧,沒再說下去,而是吩咐下人將顧妄白帶了出去,等候發落。這一回,顧妄白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到了天黑。
傻傻的站在床邊,望著天空中的一輪明月。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都是命數,顧妄白的命數。
“椿宜,我這些年攢下了多少銀子?”顧妄白側過身子,看向了椿宜。
椿宜道:“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兩。”
顧妄白點了點頭,“那把金銀首飾之類的,值幾個錢的都拿出來。”
聞言,椿宜詫異道:“小姐這是打算做什麼?”
“我要是走了,你可願意隨我?”顧妄白一步一步走向椿宜,淡淡的說著。
椿宜覺得奇怪,沒一口答應,依舊問道:“小姐要去哪兒?”
而顧妄白,卻沒再說下去了。椿宜家中上有父母,下有幼弟,怕是不會跟自己走了。本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人再去了,又怕什麼的
片刻後,顧妄白隻說了一聲:“把剛才說的,都準備一下。”
椿宜得令,知道顧妄白不會再說了,也沒再問。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