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陰雨綿綿。
五月初也是個多雨的，洋洋灑灑下了場大雨，這會兒又唱起了柔情。
婉荷水榭在這樣的雨天裏，顯得別樣的風情。
踏著細雨聲而來的顧妄白敲開了門，屋內的丫鬟迎了上來接過了顧妄白的油紙傘。撲麵而來的刺鼻藥味兒熏得顧妄白有些頭暈，甚至讓顧妄白有些反胃。
在床頭邊伺候的應夫人對顧妄白的到來視若無睹，連頭都沒回，看都沒看顧妄白一眼。想必是顧扶霄落水，是埋怨上顧妄白了。
正在床上躺著的顧扶霄此刻聽到了響動，正要起身看看，就被應夫人按了回去。
難得應夫人一回淩厲，“大夫說了要好好休息呢，你不要命了，可憐我這苦命的得為你操碎多少的心。”
顧妄白也沒拿喬，走到了床前。
見到顧妄白過來了，臉色微微泛白的顧扶霄笑了笑。“可別聽我娘瞎說，我身子哪有那麼嬌氣的。”掙紮了幾下想要起來，還是顧妄白吩咐了丫鬟拿來了枕頭給顧扶霄靠著，這才停下來了。
靠近了，顧扶霄看見了青發中藏著的腫起的臉，臉上頓時沒了笑意。“這是誰打的，誰打的！”抓住了顧妄白的手腕，聲音隨即尖銳了起來。
顧妄白不言。
“是爹爹打的，爹爹好狠的心腸，怎能下這麼重的手！”
顧妄白還是淡淡的，起不了什麼波瀾。“爹爹隻有他的原因，我都沒怪他。現在凡事你最大，可得養好了自己的身體才是。”
“他為什麼打你？”
麵對顧扶霄的追問，顧妄白隻笑著沒再說話。
她這回來，不止是看望顧扶霄，算是離別吧。
坐了會兒，顧妄白就離開了。
可顧妄白去的地方，不是蘊菊苑，而是齊林軒。
見了顧丞相，端端正正的行了禮。
開口，便是開門見山：“爹爹，早年你欲接祖母過來孝敬，奈何祖母年事已高，經不起這舟車勞頓。可前陣子傳來祖母病重的消息，爹爹事務繁忙抽不得空。阿白想回鄉照顧祖母，一來讓爹爹無憂，二來也盡盡自己的孝道。”
顧丞相聽了，很是欣慰。“你既然有這個心思，就去吧。要帶著幾個下人，需要些什麼，跟青禾說就是了。”
顧妄白頷首離開了。
她沒去假山那，也沒去婉荷水榭，而是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院子裏天天都有人打掃，陳設依舊，還是大夫人在時的樣子，隻是再歎上一句物是人非合適不過了。
顧妄白進了內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三日之後，歇了雨，顧妄白踏上了行程。
顧丞相忙得沒空來送送她，應夫人更不會來，隻有那身子剛剛好了的顧扶霄站在門口，吹著風，含著淚跟顧妄白告別。偶有微風拂過，吹動了她的裙角，好似突兀羽化成仙而去。
原本出行，姐妹之間會有很多話要交代，可顧妄白這次淡淡的笑著，什麼都沒說，靜靜的聽著顧扶霄說話。
“姐姐這一去，何時才能回來？”大病初愈，又哭了一回，顧扶霄的嗓子十分沙啞。
這話一出，顧妄白心中有些傷感，隱隱不舍。“我這一去，怕是很久才能回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切莫再跟爹爹頂嘴了。”顧妄白唯一放在心上的便是顧扶霄，真心實意的盼著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