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頂紅隻聽到一半便說:“這觀音也太狠心,如此絕情,必遭報應。”
“他遭了報應。”
“哦?”
楚空遙停在沿廊拐角處:“這事傳到能仁佛耳中,佛祖感歎觀音太過乖戾,不惜耗盡半身法力催動觀音骨上佛經,將其打入娑婆,要他學會對蒼生二字心懷悲憫。無相觀音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神,目下無塵,佛祖便讓他在娑婆世裏做最為低劣的生靈——做泥土,做草木,做螻蟻,做豬狗牛羊,野獸牲畜。每入世一回,觀音方能多一分對生命的敬畏,直到他真正通性,領略何為生、何為靈,才能投去做人,而後知七情,曉六欲,習愛恨,懂貪嗔,歷經怨憎求不得,最終自食無情之惡果。”
“那他現在做到什麽了?”鶴頂紅緊著問,“做到人了麽?”
楚空遙注視著他,一步一步把鶴頂紅逼到牆麵,圈在自己兩臂之間,又極緩地低下身,同鶴頂紅抵額道:“想知道?”
鶴頂紅眼前一片幽黑,似是連呼吸都隻能靠楚空遙渡氣。
鼻息間又是一股暗香。
“想……”
他才出聲,唇舌就被堵住。
楚空遙壓著他癡纏,幾度將鶴頂紅舌尖瞬得發麻,又似想往更深處索取。
偏他是個生疏拙劣的,沒到半刻便已暈頭轉向,重重喘著氣,隻曉得仰頭予取予求,偶爾掙紮兩下,掙不過,唇齒裏軟綿綿泄出呻吟。
正忘情時,有幾個遊蕩的醉漢胡嚷著朝他們走來。
鶴頂紅一驚,尚未來得及看清一切,已被楚空遙抬手擦幹淨他嘴角津液,一把按住腦袋護在肩下。隻有兩撮頭頂的羽毛,在楚空間肩上若隱若現,飄忽不定。
楚空遙撫著他後腦:“別怕,小鳥。”
這聲音分明在笑,卻叫人聽得心裏安穩。
鶴頂紅安穩著,安穩著,就安穩地睡著了。
等那幾個醉漢走遠,他也沒從楚空遙懷裏醒過來。
於是便有了客棧走廊那一幕。
楚空遙同謝九樓分別後進門,扶鶴頂紅上床,正欲退到床腳替人脫去鞋襪,偏這時鶴頂紅又醒了,敏如驚雀,一伸手便拉住楚空遙袖袍。
他兩眼半睜,仰躺在枕,一言不發,隻直勾勾望著楚空遙。
楚空遙回頭同他對視半晌,搖頭笑道:“小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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