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吟吟把人攔下:“這是做什麽?”
那夥夫愁眉不展:“九爺一天三頓從外邊端飯菜進營帳,哪樣端進去的,又哪樣端出來,想是籠子裏那小公子不肯吃。哪曉得我們被打發去給九爺另送的飯菜,也是一樣。一連三頓了,還沒進帳子,就被他一個手勢打發回來。”
楚空遙搖著扇子吩咐:“他不吃歸不吃,你照樣把這飯菜送進營子裏,說是給九爺的。等時辰一到,再進去把食盒端出來。一日三餐,照我說的做——切記,要把這吃的送到他眼前放下。”
那夥夫雖不解,卻也照做。硬著頭皮把飯菜送到籠子邊,說:“九爺,這是楚公子吩咐的,您多少吃兩口。”
說完便退了出去。
謝九樓仍挨籠子坐著,沒有吃的打算。
不一會兒,籠子裏一陣窸窣——提燈這才察覺,謝九樓的飯菜一口沒動。
他坐起來了些,看看地上的食盒,又看看謝九樓,張了張嘴,最後又一屁股坐回去。
晌午夥夫來收了飯菜,又記著楚空遙額外教他的,把營帳裏兩個人的飯都備上,一起送進來,一份放籠子麵前,一份放謝九樓麵前,免得九爺勞心勞神,天天親自出去給提燈端飯。
這場麵和諧得充滿詭異:夥夫頓頓提著兩份飯放進營帳裏,到點了又原封不動收回去,接著鍥而不舍地再送兩份新鮮的進去,時辰一過,又來收拾。
知道的說那籠子裏坐著個九爺,不知道的還以為供了兩尊神仙,好酒好菜讓人祭祀著,一頓不落。
一連三頓過去,提燈坐不住了。
謝九樓頓頓陪著他,頓頓不吃,坐在籠子邊一動不動,倒像跟他賭上氣似的。
飯菜撤了又上,上了又撤,他硬生生見著謝九樓從始至終滴水未進,到底是急了,一骨碌坐起來,麵朝謝九樓蹲著,緊鎖眉頭,一眼不眨把人盯著,一張臉臭得能擰出水來。
謝九樓淡淡掃了他一眼,聲音沙啞道:“你不吃,我不吃。”
提燈是常年餓過來的,饕餮穀沒拿他們當人來養,為了激發他們的獸性,多數時候都是讓他們餓著肚子搶食,才有他十三歲那年三天不吃還能上場打死一個蝣人的場麵。
可提燈知道,謝九樓再是百煉成鋼,也跟他們不一樣。
他賭氣,總不能一口氣賭下去把謝九樓賭死。
提燈抬手抓著欄杆,搖得籠子叮鈴響,謝九樓看過來,他就拿眼神往飯菜上引,示意謝九樓吃飯。
謝九樓不理他。
提燈沉默了很久,最後推開鐵門,一聲不吭地把自己那份飯菜拿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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