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司機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商邵回了他。

應隱聽不懂,料想是德語。

公務機專用的候機樓不遠,峰會主辦方的接待人員和隨行翻譯已恭候多時,見商邵抱著女人進樓,都有些麵麵相覷。

翻譯會中文、粵語和德語,此刻有些茫然,用粵語問:“商sir?”

商邵把應隱安放在沙發上,兩手攏著羽絨服的衣襟,為她拉上拉鏈後,才轉身問:“我安排的人到了麽?”

原來除了主辦方的人外,他還安排了別的人接機,似乎有些不必要。對方被雪封堵,在五分鍾後急奔而來,手裏抱著一團衣物,都用防塵袋罩著。

“對不起邵董,雪實在太大,又比較臨時……”

是商宇集團在德國辦事處的員工。

商邵點點頭,沒訓斥他們辦事不力,隻是接過了防塵袋和紙袋,裏麵是女士衣物和長款皮靴。他伏下身,揉一揉她冰冷的指尖:“這個衣服要還給Cici,給你準備了這些,去裏麵換?”

航站樓內暖氣充足,應隱已經緩過神來。她點點頭,商邵牽她起身:“我陪你去。”

衣帽間不分男女,就設在不遠處,是一個高檔的套間,連著化妝間和寬敞的一間更衣室,香氛暖著。

商邵在外麵等,半倚著梳妝台,兩手撐著桌沿,臉低垂著,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應隱進到更衣室,關上門,十分順手的擰下反鎖。

鎖芯咯噠一聲,在安靜的室內十分清脆,響進心裏。

商邵怔了一下,撐著桌沿的手用力,指骨微微泛起白。那枚鎖芯像是嵌進了他的心髒裏,柔軟的血肉忽的一陣難言的痛。

但隻是一瞬間後,鎖又被轉了回去。這扇門又沒有反鎖了。

應隱挽著衣服,脊背貼著櫻桃木色的木門,“商先生。”

她的聲音透過門縫,是一種纖細和病弱的啞。

“怎麽?”商邵倏然站直,腳步抬了一步,又停住了。他問:“有什麽要我幫你的麽?”

“我不是要防備你,”應隱抱緊了衣服,“隻是順手……”

商邵勾了下唇,人又稍顯落拓地半倚回了台麵。

“應該的。”

應隱拆開那些防塵袋和紙袋,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

打底褲,羊絨衫,嫩綠色的羊絨大衣,及膝皮靴,還有一雙小羊皮黑色手套,一頂呢子女士禮帽,一條圍巾。

她脫下襯裙,換上這些保暖的衣服,臨走時想了想,將那件襯裙團了團,扔進了垃圾桶中。

出了門,商邵仔仔細細地看她,目光最終回到她臉上:“還合身麽?”

應隱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麽,好在商邵沒讓她為難,徑直說:“走吧。”

他先走,應隱落後兩步跟著,過了一會,問:“商先生,你不冷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