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自己就是一個被村莊窺私後,異化了的人。
“神經病!神經病……”尹雪青抓起梳妝台上的麵油,追到窗口,發著抖砸了出去。麵油在雪地上砸出一個深坑,什麽聲響也沒有。
栗山的“哢”聲落下時,應隱渾身還在發抖,不知道是冷還是怕。她交錯抱著雙臂,雙目空洞,好像忘記眨眼,求助無依地、下意識地看向薑特。
薑特義無反顧地抱住了她,直到兩秒後,他聽到一聲:“放手。”
那道聲音沉冷,當中的情緒很穩,卻有無窮的壓迫感。
隻要是生活在草原的動物,對獅群都有著本能的臣服,那是刻進基因的遺傳性記憶。
薑特捏緊了拳,卻不得不鬆開懷抱。下一秒,他和劇組所有人,一起看到應隱被對麵的男人圈入領地。
他握住她的雙臂,視線望進她眼底:“看著我,應隱。”
應隱的目光艱難回焦,眼前光點模糊,晃動不清。
耳廓被他溫熱的唇壓住。
商邵一字一句,溫柔、語速勻緩地說:“我就在這裏,你看我一眼。”
“嘿不是斷了,怎麽又在走秒…”大攝蔡司出聲,但話沒說完便聽到“噓”了一聲。是從耳麥裏傳出的。栗山坐在抱臂坐在攝影機後,命令他:“繼續拍,先不要關機。”
商邵固執地等到了應隱目光的回焦。
他在她瞳孔深處看到自己,才沉穩地、商量地半哄著問:“我們去找沈醫生,好嗎?不怕。”
應隱過了一秒,遲緩地點了一下頭。
“商邵。”
“噓。”商邵的指腹停在她嘴唇上,很克製地輕揉了一下,“今天也做得很好,晚上想吃什麽?你最喜歡的普羅旺斯西紅柿好不好?”
俊儀上前來,展開羽絨服要披。商邵接過,為應隱裹上,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肩,在整個片場的注視中,他另一手攏蓋著她的臉,護著她走出布光燈。
“栗山是不是快殺青了?”商陸忽然問。
他剛製作完那部在喜馬拉雅拍攝的紀錄片電影,歇了沒兩天。寧市的四月已經很熱了,太陽曬得人發燙,他半躺在雲歸別墅的二樓泳池邊,將手中書頁啪地一合。封麵上,《羅生門》、芥川龍之介幾個字在絹麵上燙金。
“不知道,怎麽?”柯嶼抬眸。
“有個點子,想找他聊聊。”商陸已經起身,叫過管家明叔:“明叔,看看飛新疆的機票!”
“你等等,”柯嶼製住他,艱難捋了會兒:“你跟栗山,是完全兩個風格的導演,你不是覺得他商業性很濃嗎?”
一個形式主義,一個現實主義,一個是調度大師,一個是堅實的天才,一個商業性蓋過文藝性,一個反過來。要說唯一的共同點,那就是兩人在片場都挺費演員。